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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太平輪》要上映了,吳宇森除了放鴿子還放海鷗

吳宇森導演愛在片場哭,因為他常常將自己個人經歷融入到了電影情節中。在電影《太平輪》的拍攝過程中,他又哭了。
11月25日,他對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聊起《太平輪》拍攝時印象最深的那次哭泣,“我追求我太太的時候,跟她跳過一段華爾茲,雖然我有一條腿不太好,但那一次我跟我太太還是滿場旋轉,我把那次經歷放到電影里來,在《太平輪》(上)里面,黃曉明和宋慧喬扮演的角色初次相逢的那場戲,他們就跳了一段華爾茲,而且在戲里,黃曉明也瘸了一條腿。”吳宇森說,演員發自真感情的表演,“他們(指演員)一流淚,也感動得我流眼淚了。也等于我是在現場重溫了一些回憶。”


或許,得過一場大病的人,都會有一些別樣的感懷。2012年,吳宇森做了扁桃腺腫瘤切除手術。在那段生病的日子里,他有了許多“啟悟”:“生病之后,我最大的感觸是,人與人之間,不應該有那么大的仇恨,所以我從《太平輪》開始,到今后的電影,都不會有仇恨,只有愛。有人說,沒有仇恨,電影很難有戲劇沖突和張力,但我覺得,個人與命運抗爭、奮斗,也可以做成蠻有戲劇性的電影。”他說。
吳宇森說,他現在身體很好,還想再拍幾部電影,但他也認為《太平輪》將會是最值得他懷念的電影,因為這證明了“自己在生了一場大病之后,還能把握到一個機會,拍我想拍的電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太平輪》(上、下)是吳宇森證明自己能力的電影。在2009年《赤壁2:決戰天下》公映后,5年間,他雖曾雄心勃勃地說要重拍法國電影《獨行殺手》,翻拍日本名作《野獸的青春》,還有關于陳納德將軍的《飛虎隊》等,可到頭來,呈現在公眾視野里的,只有12月2日即將公映的《太平輪》(上)。
對這部雄心勃勃的電影,導演自己怎么說?澎湃新聞對吳宇森導演進行了專訪。

吳宇森:其實我從拍完《英雄本色》,就想拍愛情片了。可是這些年來,尤其是我去了好萊塢之后,很多人就把我定義為大片導演,很多人不認為我能拍出愛情片來,當然,也沒有好的劇本供我選擇。
在我拍《赤壁》的時候,王慧玲跟我講起來,說有一個關于太平輪的故事可以拍,后來她寫出來的劇本,我看了一下,正合我的心意,它不是講歷史的,歷史只是一個背景,《太平輪》以三段愛情為主,其中一些是發生在太平輪上的,當然,每一段愛情都跟太平輪有關,主線還是在愛情方面。
澎湃新聞:《太平輪》這樣的題材,很有可能會被拍成災難片或者歷史片,為什么選擇用愛情片來呈現這個題材?
吳宇森:要把整個太平輪事件講出來是不容易的事情,因為要牽涉到政治背景、國家的問題,還有那些痛苦的方面,所以我要集中在愛情方面,太平輪沉沒就變成愛情的一個部分、一個過程,讓當中所發展的愛情故事有了不可預料的變化。
如果光是拍成災難片,那就會很容易把愛情跟演員的演技都淡化掉。太注重特效是不行的,但沒有特效又表達不出故事的災難性,所以這兩個平衡起來,愛情的比重要高一點。而且愛情其實要比戰爭、災難要更難拍,你需要讓演員能發揮他們最好的演技,你要想辦法用怎樣的鏡頭角度把他們最好的那一面恰當地表現出來。
澎湃新聞:會不會擔心《太平輪》上映后,會有觀眾拿它和《泰坦尼克號》(《鐵達尼號》)做比較?
吳宇森:不需要和《鐵達尼號》比較,我相信許多觀眾也會知道,《太平輪》和《鐵達尼號》是不一樣的電影。只有一樣是相同的,大家都是根據真實歷史改編的,當然里面的故事都是虛構的,你沒有可能有充分的資料去拍當年真實的人物。《鐵達尼號》主要是講船上的愛情故事,我們只有一半的戲在船上。當然在技術上,都差不多。不過從當年來講,《鐵達尼號》有許多令人驚嘆的地方。
澎湃新聞:聽說《太平輪》(下)將會在2015年5月上映,為什么會想到要把電影拆分成上下集?
吳宇森:電影里有三段愛情——臺灣年輕人跟日本女孩子跨越民族的愛情、國民黨軍官與上海富家小姐、最底層風塵女子與小兵的故事,我們把三段故事串聯在一起,讓大家感受到命運的太平輪上,有些上去,有些沒上去。這三個愛情故事,從長度上都可以拍成一部愛情電影,后來把它們串聯起來,材料積累得很豐富,開拍前,大家建議拍成上下集。我感覺分兩集,也能夠讓觀眾有多方面可以欣賞的地方,上半集主力在表現兩場戰爭,這兩場戰爭讓故事里的人物、每一個人的個性充分表現出來,也表現出戰亂時代許多悲歡離合的故事。第二部分,當然就是船難部分,就有足夠的戲劇張力,在人們面對災難的時候,怎么樣求生,反映人性的故事。我相信觀眾有耐心看下去的。

澎湃新聞:拍這部電影時,您是否讀過張典婉的《太平輪一九四九》這本書?
吳宇森:有這個構想的時候,我還沒有看到那本書,所以我看了這書之后蠻喜歡,因為它點出了那個時代為什么會有太平輪事件,為什么會發生那樣的災難,發生災難后的事情是怎么樣的。
澎湃新聞:在拍《太平輪》前,您生了場大病,這樣的生命體驗是否也融入到了電影里?
吳宇森:生病的時候,我有蠻多的啟悟。而且那時候,我覺得我還能拍電影,我也很需要去拍一部電影。以前,雖然我拍了許多關于做人要義無反顧態度的電影,但是我覺得我個人在生活中自己反而做得不夠,自私一點。以前我關注個人的感情比較多一點,但現在由于得到許多親戚朋友的幫助、關懷、照顧,我欠他們很多,我活在這個社會里,我做得還很不夠,雖然我說我要關懷這個社會,但我真的沒有太多時間去用行動關懷他們。所以現在我把這種關愛之情放在太平輪這部電影里。
因為我是很重承諾的人,我承諾了小馬奔騰公司董事長李明(今年1月2日因突發心肌梗塞去世),要給他們公司拍一部好的電影,也承諾過我的演員,他們對我的期望很大,我不要讓他們有失落感,一定要把這個電影拍好。(說到這里,吳宇森哽咽了)

澎湃新聞:您在大陸拍了《赤壁》和《太平輪》,相比好萊塢時期,您覺得中美電影工業發展上面的差距在哪里?
吳宇森:中美兩邊我都感到愉快,但我在這邊我更多感到一種責任,讓年輕人多學習,另外我還沒有在大陸拍出一部真正好的電影。
在大陸拍電影,當然比較辛苦一點。在大陸有工作團隊,很多方面都很進步了,比如《太平輪》2/3的特效鏡頭都是在大陸做的,只有1/3不到在國外做,《赤壁》的時候是2/3在國外做,從這一點看國內進步得很快。我覺得《太平輪》在感情戲上比較真、比較廣,在人性面上表現得還不錯,當然技術方面,《赤壁》表現更廣一些。但理念是一樣的,我希望讓外國人看到中國大陸有同樣的能力拍出像好萊塢一樣的大制作。
在全面的專業性,大陸還沒有到好萊塢的水平,不過我也看到國內許多有才華的年輕人,這讓我感到很高興,但他們現在主要缺的是經驗。所以我覺得我應該在大陸多做一點事情,多拍一點戲。《太平輪》拍的原因之一,也是讓我們這邊的年輕人多經歷、多學習一點技術,除了戰爭場面,怎么樣把船難制作出來,讓他們經歷一下。
澎湃新聞:您現在開始拍愛情片,是否放棄了“暴力美學”?
吳宇森:其實我對任何一種類型的電影,只要我有感覺,不管是暴力美學,文藝愛情也好,只要我感興趣,我就會去拍,只要那個題材里有觸動我的點就行,比如說我下一個計劃,我籌備快5年的飛虎隊,陳納德將軍的。還有一部武俠片,我從來沒有拍過武俠片,有一些東西我還沒有拍過,以前一部《豪俠》,但那個不算武俠片。這是我稍微不一樣的想法。
我不一定要拍大片,現在只要有好的劇本,不管是中型的、小成本的劇作,我都愿意去拍。
澎湃新聞:《太平輪》還會有您標志性的鴿子嗎?
吳宇森:哈哈,《太平輪》上下兩部電影都會有鴿子。而且會放在比較合理的地方,你知道,“太平”兩個字本來就很適合鴿子來呈現。這次除了鴿子,在海上當然還會有海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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