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3日，4名河南新野的耍猴藝人在黑龍江被判“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罪”，此前，4名耍猴藝人因沒有辦理野生動物運輸證跨省表演遭刑拘。

        河南新野猴戲作為“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揚海內外，目前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新野縣獼猴藝術協會會長張俊然告訴澎湃新聞，這是他聽說的耍猴藝人因“非法運輸珍貴野生動物”成被告的首個案例。

        9月28日，4名耍猴藝人回到家中。鮑鳳山是其中一名被拘者，他接受澎湃新聞采訪時表示，在黑龍江近三個月的經歷像一場噩夢，“以后不敢出去了，老老實實在家種田。”

        鮑鳳山回顧案發過程時稱，當時因沒有辦理運輸證與當地森林公安發生爭執，“說著說著他們就動手打人。”隨后被銬走，但牡丹江市森林公安局刑偵科長陶磊否認打人和報復性執法。

        案發后，一只12歲大的獼猴在被扣押期間死亡。鮑鳳山稱該只獼猴就像他的孫子，他一對兒女上大學的錢也是靠獼猴賺，但獼猴死亡后，目前“無人擔責”。

警方是否曾動手打人說法不一

        鮑鳳山告訴澎湃新聞，7月9日，他們在牡丹江表演猴戲，此前因“擾民”被森林公安攆走過一次，后來他們換了一個地方繼續表演。“圍觀的人看我們表演得很好，人越來越多。”此時，當地森林公安再次出現，并被要求出示證件。鮑鳳山稱自己有馴養證，但公安一定要他們出示運輸證，后來就爭了起來，“說著說著他們就動手打人。”

        據鮑鳳山描述，雙方起爭執以后，有圍觀者撥打110報警，森林公安在向出勤警察出示證件后，4名耍猴人被帶走。

        鮑鳳山稱，牡丹江森林公安局刑偵科長陶磊曾對他說：“信不信我把你猴子打死”，“你再狡辯，信不信我把你關起來”。鮑鳳山還表示，被帶走，他們身上的路費全部被沒收，“也沒有給收據。”

        但這一說法遭陶磊否認，陶磊告訴澎湃新聞，森林公安沒有動手打過耍猴人，也沒有威脅過他們。陶磊稱，他們最初在耍猴人兜里只發現了200多元錢，在進入拘留所前搜身的時候，在他們內褲中發現了另外6000元。“根據規定，進入拘留所不得帶現金，應由相關部門進行保管。”

        4位耍猴藝人的辯護律師、黑龍江昂泰律師事務所的宋楊則向澎湃新聞表示，警察扣押錢物應該出具扣押單，但是牡丹江森林公安局沒有出具。

        陶磊表示，案件結束后，6000元取保候審金已經按相關規定返還給4個耍猴人。但宋楊稱，公安方面只返還了4500元，扣除了1500元管理費。宋楊認為，按法律規定不應該收取物證保管費。

獼猴死了，“無人擔責”

        據鮑鳳山介紹，被扣的6只獼猴在案發后寄養在當地的人民公園。法院宣判后，他們去討回獼猴時，發現一只已死亡，他們就此向警方討要損失，但無人愿擔責。

        就此，陶磊回應稱，作為涉案物品，這些猴原本是要被全部沒收，退還已經“屬于人性化執法”。但是宋楊則認為，扣押的猴子屬于該案的物證，在檢察院的起訴書中已經標明，警方只是暫時保管，結案后物證應該歸還，保管不當發生損失應負賠償責任。

        中國刑法學研究會副秘書長袁彬告訴澎湃新聞，此案中猴子一般要等上訴期滿判決生效才能處理，但是目前判決還未生效，所以不返還也是合理的，并且按照 “涉嫌非法運輸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的判決，犯罪的物品在實踐中一般會收為國有，不會歸還。

        不過，袁彬也表示，該案的判決不太合理。有馴養繁育證也應有一定的運輸權利，耍猴也只是謀生的手段，4人的行為應該只構成行政違規，一般不作為犯罪處理。

兒女上大學的錢靠獼猴賺

        鮑鳳山對澎湃新聞稱，死去的獼猴名叫“阿丹”，今年12歲，是一只20多斤重的大公猴。“生下來就一直跟著我，這么長時間，就像我的孫子，天天粘著我。”

        阿丹用了4年時間學習各種把戲。“就像小孩一樣，從小教他動作，慢慢引導它。”

        鮑鳳山稱阿丹會站立、握手、舉手、敬禮、騎單車、跳舞、足球、籃球、翻筋斗、磕頭、臥倒等各種動，“它表演的最好的是騎單車，能把兩只猴子全部載上面。”

        鮑鳳山稱，他一對兒女上大學的錢，就是靠阿丹表演猴戲賺的。 9月25日，鮑鳳山將死去的阿丹埋在牡丹江山邊的荒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