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晚，上海書展“國際文學周”重頭活動“詩歌之夜”降臨了。中國詩人翟永明、歐陽江河、陳黎、王家新來了，羅伯特·哈斯、布蘭達·希爾曼、羅伯特·奧倫·巴特勒、凱莉·巴特勒等外國詩人更受歡迎。

        8月15日晚上6點，距離上海書展“國際文學周”重頭活動“詩歌之夜”開始還有一個半小時，上海科學會堂國際會議大廳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澎湃新聞（www.kxwhcb.com)記者隨機和幾個排隊者聊了聊，他們都是沒能拿到預約票的文學愛好者，有沖著奈保爾、哈斯等難得一見的國外作家而來的，也有是翟永明、歐陽江河等中國當代重要詩人的讀者。

        詩人們陸續到場，在大廳門口的“詩歌之夜”背板上簽名、給媒體拍照，引起了小規模圍觀。翟永明在主辦方的堅持下，略顯嬌羞地走過去簽名，簽完準備開溜，又被“按”在那里拍照，但當她面對鏡頭時，立刻又變得“女神”范兒十足。澎湃新聞記者隨一眾“土著”詩人進入會場，里面已經座無虛席，以致于主辦方剛搬來的椅子就被一搶而空。

        眾人圍著羅伯特·哈斯、布蘭達·希爾曼、羅伯特·奧倫·巴特勒、凱莉·巴特勒、尤蘭達·卡斯塔諾、艾斯特哈茲·彼得鬧哄哄了好一會，拍照、合影，拿著書、現場冊頁、筆記本找他們簽名，而翟永明、歐陽江河、陳黎、王家新等一眾中國本土詩人則顯然受到了“冷落”，再次印證了“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這個硬道理。隨后，維·蘇·奈保爾在保安和助手的簇擁下來了，他坐在輪椅上，看著騷動的人群，面無表情。

        諾獎得主奈保爾剛剛落座，主持宣布“詩歌之夜”開始，他又被請上臺，當然是他的夫人和助手把他“抬”上去的。他像詩歌一樣，一會被擺在臺上，一會被擺在輪椅上。當主持人問他，詩歌對當今社會的發展能起到什么樣的作用時，他說這問題太大了，我還是不回答了。然后，冷不丁，他突然問，“我倒想問問你（主持人）對這個問題的想法。”觀眾被他逗笑了，又覺得這老頭真性情，使勁鼓掌。

        接下來就是詩人一組一組上臺，輪著讀詩，說一些嚴肅的話，關于詩歌、文學；說一些俏皮話，關于詩歌，關于因詩歌而產生的中國之行。羅伯特·奧倫·巴特勒讀了兩首令人感到震驚和悚然的詩，而且可能是來中國的原因，特意選了兩首和東方有關的，一首寫日本的三島由紀夫切腹介錯（指切腹儀式中為切腹自殺者斬首）的《兩顆被斬首的頭顱》，一首寫一個被丈夫砍頭的叫“妲琴”的中國婦人。羅伯特·哈斯和布蘭達·希爾曼夫婦，則講了講對中國年輕詩人的印象。西班牙美女詩人尤蘭達·卡斯塔諾一邊用西班牙讀詩，一邊輕妞腰肢，好像隨時就要跳起弗拉門戈。最后說話的是匈牙利作家艾斯特哈茲·彼得，他堅持要他的翻譯上臺，一邊盯著翻譯一邊向他勾手的舉動引起現場的爆笑。他說沒有他翻譯的聲音，他就感覺自己是不完整的。彼得雖然是匈牙利人，但他卻要用德語讀詩，讀的是一個精神病患者寫的詩，他從沒寫過詩。當主持問起，他在中國的感覺怎么樣時，他說在上海的每一家餐館都吃得很棒，尤其是他吃到了一個令他終身難忘的東西——皮蛋。彼得說他回去可能什么時候會寫一部關于皮蛋的小說，可能是色情的，也可能是懸疑的。

        然后是中國詩人出場，翟永明第一個讀詩，中國詩壇的“女神”果然是被寵愛著的。她的聲音虛無縹緲，刻意制造一種朦朧、迷醉感。歐陽江河說現在寫詩的年輕人不是減少了，而是更加深入和有力量了，是一種更好的狀態。王家新的北方口音給人印象深刻，他回答主持人的問題時說道，中國的年輕詩人正在呈現一個要“打倒”他們的態勢，他感到欣喜和期待。中國臺灣詩人陳黎一上來就套近乎，他住在花蓮的上海街幾十年，今天終于來到了上海街頭。他搞笑本事非凡，帶來的作品是類似俳句的《小宇宙》，寫在十幾年前，后來發現一個叫蘇打綠的人有一首同名歌，然后又發現蘇打綠不是人，是個組合，主唱吳青峰大學時很喜歡讀詩，“最喜歡的就是一個叫陳黎的人——啊，那不就是我嗎！”陳黎表情到位，十足一個脫口秀主持，但他的煽動力也很強，帶著現場觀眾一邊一句一起讀他翻譯的辛波斯卡。

        大牌們漸次登場完畢，舞臺上逐漸被年輕的面孔占據，臺下的椅子也就不再顯得像開始時那么珍貴，露出了它們原本的樣子，似乎來看人還是比聽詩的意味大一些。但當活動即將結束時，澎湃新聞記者看到幾個年輕人來找同樣年輕的詩人胡桑、陳陌簽名，其中一個小姑娘臨走時對陳陌說很喜歡她的詩，一臉的真誠和滿足。看來，詩歌自有其力量，總是在你快要忘了它時自動來到你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