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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zhàn)百年·戰(zhàn)前37天(37)|泰戈爾為歐洲而痛苦
在詩人泰戈爾看來,這場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使“人性的胸膛蒙受了創(chuàng)傷”,戰(zhàn)爭的深重罪孽是要全人類承擔的,這不僅僅歐洲國家的不幸,而是波及全世界的災(zāi)難。世界的紛亂也破壞了詩人心中的安寧,他只好通過旅行來排解憂愁。

1912年5月27日,泰戈爾乘船出發(fā)去倫敦,蔚藍的海面一路風平浪靜,在這段充裕的時間里,他將《吉檀迦利》譯成了英文。
在倫敦,他會見了一眾當時的文壇精英,包括蕭伯納、H.G.威爾斯、伯特倫德·羅塞爾、約翰·高爾斯華綏、W.H.哈德森等。此后,英國畫家威廉·羅森斯坦爵士向印度學會建議為泰戈爾出版詩選,葉芝為他的詩選撰寫序言。
1912年11月,當《吉檀迦利》英文本第一版的七百五十冊問世時,泰戈爾正在美國伊利諾伊州。當時,他的名字因這部詩集的出版而出現(xiàn)于英國報紙,蜚聲于大西洋彼岸。雖然普通的美國居民對住在阿本納、平時不大露面的泰戈爾不甚了解,然而,知識界和其他社會各界的邀請書已經(jīng)像急雨般傾瀉在他身上。
1913年4月14日,泰戈爾回到了倫敦。他的《郵局》一劇在倫敦的演出獲得了巨大成功。在倫敦時期,泰戈爾開始準備著手翻譯第三部英文詩集時,他選擇了《兒童集》。這里邊的大部分詩歌出自他在照顧、關(guān)心孩子時的觀察和體驗。倫敦的秋天天氣晴朗,泰戈爾譯完最后一首詩,窗外新月初升,月光似水般柔和地傾瀉在窗前。他靈機一動,將這部新的英文詩集題為《新月集》。與此同時,倫敦的麥克米倫公司出版了《吉檀迦利》的簡裝本,緊接著又出版了《園丁集》、《新月集》和《繽紛集》,以及短篇故事集《孟加拉生活見聞》。
離鄉(xiāng)去國一年半之后,泰戈爾于1913年9月回到印度。1913年11月13日,當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獲諾貝爾文學獎的消息傳到印度時,印度舉國上下一片驚訝和興奮:這是東方人第一次獲此殊榮。
詩人自己無疑是為此激動而歡愉的,作為一個愛國者,能讓他祖國的英名從此被描繪在世界文學的地圖上,泰戈爾為此感到無比驕傲。
1913年12月26日,加爾各答大學在一個特別集會上授予泰戈爾名譽文學博士學位。這一年,泰戈爾收獲了豐厚的獎金和榮譽,這一年里,他寫了一些歌曲,有些是他旅居國外時寫的,有些則是在印度時譜寫的。他作詞譜曲的這些歌曲,于1914年分別以《歌之花環(huán)》和《頌歌》為名出版了。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的歌曲是他獻給自己同胞的禮物。晚年的泰戈爾常說,也許他所有的詩作都會被人們遺忘,但他寫的歌定會流傳下去。他一生共創(chuàng)作了2000余首激動人心、優(yōu)美動聽的歌曲。其中,《人民的意志》這首歌,于1950年被定為印度國歌。

美好的日子沒持續(xù)多久。1914年8月,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了,當時在印度政治地平線上雖然沒有出現(xiàn)烏云籠罩的痕跡,但歐洲大陸的戰(zhàn)爭卻令身處南亞次大陸的大詩人泰戈爾感到痛苦,這可從他的書札中,從當時與他在一起的以及周圍的人那兒,獲得證明。他寫信給安德魯斯說:“上帝知曉,死亡的劇痛正在滲入我的心。”
他在一首詩里也表達了同樣的心情:
“瞧,現(xiàn)在毀滅臨頭,
不幸的洪流在痛苦的海洋中匯流;
沾滿鮮血的烏云在蒼天橫亙,
閃雷在濃密的深淵里轟鳴,
一次次像瘋子般地發(fā)出獰笑。”
2年前的歐美之行對泰戈爾來說不僅僅意味著休養(yǎng),那次不但使他的作品走向了世界,也使他的人生之路發(fā)生了重大轉(zhuǎn)折。在那期間,他同西方的優(yōu)秀學者建立了友誼,使他原已十分廣博的人道主義同情心更加寬廣,那時起,詩人已開始把世界的命運與自己的命運緊緊相連。現(xiàn)在,古老的歐洲戰(zhàn)火四起,詩人怎能置身事外。詩人預(yù)感到,從前那些寧靜和諧、無憂無慮地教育兒童、沉浸在對上帝專注探索的日子,將會一去不復(fù)返了。
當時,印度國大黨,甚至一些激進的愛國主義者都表示愿意動員人力物力支持英國,投入戰(zhàn)爭。然而,在詩人泰戈爾看來,這場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使“人性的胸膛蒙受了創(chuàng)傷,所有的肢體也要忍受疼痛和恐懼,不管它離受傷部位多么遠”,戰(zhàn)爭的深重罪孽是要全人類承擔的,這不僅僅歐洲國家的不幸,而是波及全世界的災(zāi)難。
世界的紛亂也破壞了詩人心中的安寧,他只好通過旅行來排解憂愁。彼時,他時而住在圣地尼克坦,時而住在謝麗達,時而到大吉嶺、阿拉哈巴德或阿格拉等地旅行。除了按時給《綠葉》雜志供稿外,他還寫一些隨感即興的詩歌。
他在一首優(yōu)美的詩里寫道:
“大地萬千的痛苦和罪過,
多少暴力的喧嘩和兇兆,
今朝一切都洶涌澎湃,
越出河岸,涌向天空。
它們在蒼穹里嬉笑地嘲弄,
然后推動大家泛舟前進。
你將安然地抵達彼岸,
整個世界在你耳畔哀號,
不幸的瘋狂日子在頭上降落。
但內(nèi)心獲取的無限希望,
是永不敗落,無所畏懼,
沒有痛苦,沒有悲哀!
兄弟們!你使誰低頭垂首,
罪孽是我的,你的,所有人的。”
但是面對戰(zhàn)爭挑釁,保衛(wèi)人的尊嚴也是必要的:
“你的海螺在塵埃里橫臥,
天哪,我怎能目睹忍受。
空氣凝滯,光明消失,
啊,多么恐怖的日子!
前進,斗士們!
把戰(zhàn)旗高高舉起;
昂起頭,歌手們!
讓戰(zhàn)歌在云霄響徹;
來吧,無畏者!"
這些詩歌,都是在他內(nèi)心焦灼不安,而對人類正義充滿信心的歲月里寫成的,最終匯集在詩集《飛鶴》中,于1916年出版。
(本文參考泰戈爾《園丁集》、《泰戈爾傳·寂園飛鳥》、《泰戈爾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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