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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戰百年·戰前37天(32)|不懂局勢且不合時宜的紀德

1914年6月28日斐迪南大公夫婦在薩拉熱窩遇刺那天,紀德的日記和書信中都沒有記載,其實當時大多數人都沒有注意此事。
每天都記日記的紀德,在7月最關注的是關于鳥的故事,他用了20頁日記寫一只鳥。比如7月19日,他記下來一只鳥被貓撕成碎片的事情,“我聽見了它的呼號。”兩天后,7月21日,他寫道:“還會如此想念一只鳥。”7月22日,他撿到了一只從鳥巢里掉下的鳥,紀德給鳥洗澡、喂東西吃。也在那一天,《梵蒂岡地窖》的德文翻譯迪特爾·巴塞曼來拜訪紀德,接下來的兩天,他們兩人一直在一起討論翻譯問題。

直到7月26日,他才提到了遇刺事件的最新進展,那天奧地利向塞爾維亞發出最后通牒。7月30日,紀德懷疑自己不了解現在的歐洲局勢,不配評論眼下發生的事件:“我近日寫的日記有何價值呢?我不知道。加入我開始讀自己的日記,我會感到茫然若失。”
紀德對危機和戰爭極為敏感,他在7月31日的日記中寫道:“我們將要進入一個漆黑漫長,充滿血腥的地道。”紀德相信未來是一條漫長的隧道,一個血腥的括號。
8月2日,紀德和妻子瑪德蘭娜在回巴黎的火車上寫下這么一句話:“今天早晨離開埃馬之前,我在她的旁邊跪下,要她背誦祈禱文。我這樣做是為了她的緣故,我的自尊心非常自然地讓位于愛情;的確,我全心全意地和她一起祈禱。”他們為何祈禱?為了能通過那黑暗的地道?
此時紀德已經45歲,因健康原因免于在軍隊服役,他到了一家難民收容所工作,他在那里工作了近一年半。在這期間,他為宗教信仰所困擾。他當然反對戰爭,與此同時,愛國主義席卷歐洲每個角落,紀德不合時宜地提出法德合作的必要性,“這場戰爭,通過某些方面將證實這一點。我們進行戰斗的方式本身就是一種合作(法德合作)。”在凡是德國的東西統統遭到咒罵和摧毀的時候,紀德依然重復那句話:“我們最好的禮物,我們也許需要德國來贈與。”
《安德烈·紀德:一個現實生活中的偉大人物》(艾倫·謝里登/著)在書中記錄了這樣一個細節,“1914年的《日記》以一首沒有標題的詩歌結束,似乎紀德對那個可怕的一年,對整個戰爭有些評論,而這些時間需要‘更多一些的’表達模式。”紀德在1914年的最后一篇日記中說,“這場戰爭不像任何其他的戰爭;這不僅僅是保護一片領土,一份遺產,一個傳統……不是,它是即將誕生的未來……”
那年秋天,紀德寫道:“我所剩余的智慧,恰恰足以使我看到,我變成了白癡。”
戰爭期間,紀德的主要工作在于翻譯,他翻譯了《惠特曼詩選》、《泰戈爾詩集》。還有一件意外收獲是,他在婚姻中出軌了,和17歲的馬爾克——神父之子——產生了戀情,悲憤的妻子燒毀了他所有的信件。多年的焦慮不安、期待、懷疑、變老之后,紀德在年輕的馬爾克身上,重新找到了青春,也被沖昏了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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