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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建聯主席譚耀宗:現在最重要的是培養接班人

這樣的故事才是完整的:
譚耀宗在香港政界搏殺,為香港未來獻計;他的妻子則以體貼和妻子之愛護衛家庭和譚耀宗。
這是大多數香港政界人士的生活邏輯,也支撐著他們的家國邏輯。
譚耀宗,香港民建聯主席、全國政協委員、香港立法會議員、香港立法會政制事務委員會主席。
今年65歲的譚耀宗仍然保持著早上8點出門,晚上9點多回家的狀態。在部分香港人眼中,譚耀宗是一個“老實人”的形象,有時候甚至是“老好人”的樣子,立場不夠堅定。他卻掌管著在香港立法會跟區議會中最多席位的政黨。公共決策在立法會能否通過,他有著很大的話語權。
香港民建聯成立于1992年,最初只有56人,不到20年間發展成為了一個近2萬人的政黨。2012年立法會議員選舉中,民建聯取得了全部70個席位中的13個,成為立法會第一大黨。
1963年,譚耀宗中學畢業后投身社會。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百貨公司做櫥窗設計,當時參加了工聯會樹下的工會,隨后又代表工會參與工聯會會議。
涉足工會事務后,他一不做、二不休,脫產全職參與工會工作,數年后當選為工會理事。這也成為了他生命的轉折點。
1982年,他與現任工聯會會長鄭耀棠,一同當選為工聯會副理事長。他解釋說,若當時沒有祖國強硬,就無法達成中英聯合聲明,社會也不會如此開放。
機會又一次垂青譚耀宗是在1985年。譚耀宗代表勞工界被委任為立法會議員,他的議員之旅正式開啟。“參加工會數年后,我被推薦成為立法會成員,同時也參與了《基本法》的起草,這是一生都感到榮耀的事情。”譚耀宗說。
此后,譚耀宗變成了立法會里面的VIP,從香港臨時立法會到五屆立法會,他從未缺席。
譚耀宗從不刻意追求上位,但機會到了,譚耀宗總是珍而重之,全情投入。或許如他自己所說:“我沒有在做生意,也沒有專業,以我的學識跟出身,沒想到可以走到今天。”
在他的記憶中,2003年讓他永遠不能忘懷。那一年,香港遭遇SARS侵襲,人心惶惶。那一年,經濟節節敗退,淘大花園的房子無人問津。也同樣在那一年,民建聯在立法會議員跟區議員的選舉中,均節節敗退。
教訓背后,帶來的是反省。譚耀宗說:“要多謝那次失敗,讓我們及時總結。”
政治猶如咖啡因,對呷上一口的人來說,除了提升醒腦,還會上癮。但譚耀宗卻“眾人皆醉我獨醒”,早已有了退休計劃。“明年就是我從政30周年,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培養接班人。”
譚耀宗深信,從政者的責任之一,就是學會培養下一代,火候還要掌握好,不能太遲,免得青黃不接。
當澎湃記者追問接班人人選時,譚耀宗說:“民建聯有一大批年輕人,希望多給他們鍛煉。”
對家人,譚耀宗是心懷愧疚的,“家里一直是太太在管,兩個兒子都是太太帶大的。”由于一直忙于工作,譚耀宗跟兩個兒子的交流并不多,照顧家庭的重任落在了太太身上。
兩個兒子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業,譚耀宗很是欣慰。退休后的生活,他希望彌補30年間缺少的天倫之樂。
澎湃:你在立法會任職這么多年來,可否與我們分享下印象特別深刻的經歷?
譚耀宗: 我印象最深的,是過渡期時,我們的立法機關能否過渡。那時候我們的困擾很大,港英政府自己搞的政改方案不能直通到特區政府,這個是很大的轉變,因此后來就成立了臨時立法會來處理。
總體上,我覺得我們整個過渡期算是比較平穩的。后來,我們經歷了兩次金融風暴,1998年一次,2003年一次,這個對香港經濟影響是比較大的。現在,我們面臨怎么落實普選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也是香港面臨的一個重大轉變,能否通過現在還不知道。
澎湃:這么多年你遇到的困難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哪一樁?
譚耀宗:是2003年SARS。那時候香港經濟也不好,立法會正在審議基本法23條,也就是保護國家安全立法。
當年12月份,我們參選區議員,敗得很慘,輸掉了20多個議席,是在我們發展過程中一個比較大的事件。當然后來慢慢努力,也恢復過來了。
澎湃:2017年特首普選通過的難度在哪里?
譚耀宗:現在的難度還是非常大的,主要難度是不知道能否在立法會拿到三分之二的票數通過。
立法會里面建制派的議員只有42個,加上大會的主席是43個,而通過要三分之二,即46個,我們還差4票。這4票要從泛民主派那邊過來,如果沒有4票過來,我們就沒法兒通過,所以這個也是我們非常擔心的。
2007年全國人大常委會宣布,香港可以在2017年的時候實行普選行政長官。按照基本法的規定,普選方案要立法會里面有三分之二的人通過,行政長官同意,然后再報人大常委會審議。如果香港立法會通不過,其他也落實不到了。
澎湃:在你看來,什么樣的方式比較容易成功呢?
譚耀宗:那就需要泛民那邊按照基本法來辦了。他們有些人就強調要公民提名,但是基本法里面不是這樣寫的。香港基本法45條寫得很清楚,要有一個具有廣泛代表性的提名委員會,通過民主程序來提名候選人,并非公民提名。如果他們堅持這個做法的話,在立法會里面就通不過了,普選也就沒了。
澎湃:有沒有一個比較折衷的做法?比如18位學者提出的公民推薦?
譚耀宗:如果不是法律,只是一種宣傳,那就無所謂了。比如我搞公民提名,找人幫我宣傳,比如說,現在有1000人提名我做行政長官候選人,這都無所謂。但是事實情況是,法律沒有這種做法,因為不符合基本法。
澎湃;你剛才提到具有廣泛代表性的提名委員會,這個委員會在回歸17年來一直在擴大,2017年你覺得還會擴大么?
譚耀宗:這個無所謂,我們覺得就是再擴大一點也可以,適當地擴大一點。
澎湃:6月10日,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表《“一國兩制”在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實踐》白皮書,你如何看待這份白皮書?
譚耀宗:香港回歸已經17年,中央政府想把一國兩制落實的情況、歷史背景作統一介紹,讓全國人民、世界各國、港澳同胞都有全面的認識。這份白皮書對香港的地位有個正面的作用。
有些香港人擔心,白皮書是不是改變了“一國兩制”,但我認為沒有這回事。“一國兩制”的內容在基本法里面已經定了,白皮書只是把有關的內容展示出來,白皮書也不是法律文件,只是把香港背后的歷史和發展都說出來了。
澎湃:有人說白皮書是直指“622公投”,你怎么看?
譚耀宗:現在這個所謂“公投”是沒有法律依據的。香港也并沒有“公投”這個做法。現在的這個“公投”,我們把它看作是民間動員的一個活動。民間這段時間搞這些活動,那段時間他們就會搞那些活動,這也是不奇怪的。
澎湃:除了是立法會的議員,你也是民建聯的主席。兩者之間的工作關系如何平衡?
譚耀宗:一起做。因為民建聯很多政綱都是通過立法會來體現,比如像政府提出參與監督政府的這些部分,都是可以在立法會的工作里面體現出來。反過來說,民建聯的工作也在立法會的工作中占比較重要的部分。民建聯現在在立法會里有13個席位,是最大的政黨。
我們還有地區區委會,著重于怎么做好地區服務,怎樣做好地區研究,怎樣做培訓,培訓年輕一代。這幾個方面都是民建聯工作里面很重要的,所以兩個可以合起來做,互相支持。
澎湃:現在民間爭議頗多的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是一個怎么樣的情況?
譚耀宗:新界東北發展計劃是政府比較大的發展規劃。現在香港就是缺乏土地,沒有土地來建公共房屋,所以政府就看到新界東北還有一些地皮。那里現在有一些農地,還有一些人居住的,政府想開發土地就有遷撤這個問題。
政府遷撤也會對老住戶有相應補償,有安排他們住,但是有些人就住了很久了就不愿意遷撤,不接受政府的安排。不過現在也不是說全部人反對,因此后續政府會再跟他們談。
新界東北這個問題已經提了很多年,阻力主要在泛民主派議員里面,他們不停地利用一些規則不斷干擾,提出了大量的議案,比如休會辯論,用各種辦法阻止表決。
澎湃:一個立法案從草案到提議要多久,要符合什么規則?
譚耀宗:立法會有一套議事規則,按照基本法的規定,議事規則不能違反基本法,由立法會規定。但是我們這個議事規則有些是從以前(1997年回歸以前)一直沿用到現在,議事規則也是比較寬松的,因為希望可以有多些空間給議員討論問題,給他一個辯論機會。
但是這兩年有些人就利用這個議事規則,不斷地把這個會議拉長,所以泛民不同意的法律、法律草案就會用這個辦法來拉長,干擾會議正常進行。
議會里面應該是少數服從多數,如果有不同的意見,我們就辯論,辯論完了就表決。現在是干預你不讓你表決,拖到你放棄。
針對新界東北這個計劃,我們經歷了很多不同的階段,前后持續差不多有一年,期間通過不同的會議,其中有委員會的會議、裁委會的會議等,但是到現在還沒表決。我們這個周五還要開會,我估計還是解決不了。
澎湃:你覺得香港最低工資立法會怎么落實?你從勞工界出來,你覺得未來香港出現的最大問題是什么?
譚耀宗:我覺得很難,我明白勞工界提出了訴求,但是老板不愿意,負擔太重了。這需要勞資雙方協商,單方面不行。
不光是香港,經濟全球化的結果就是工作機會減少,科技的進步也減少了人手,所以未來的年輕人就很難找工作。流動這個問題就更難了,找到一個工作就不錯了,機會有限嘛。另外就是人口老化,也是一個大問題。人口老化,出生率也低,年輕一代撫養的負擔越來越大。
現在香港有強積金,我們是1995年才落實。錢也不多,才十幾年,公款給5%,老板給5%,加起來10%。公款的時間也不算太長,得益也不算太大。所以政府還在考慮搞不搞什么退休保證計劃。但這個時間會比較長,因為要達成共識。另外針對人口老齡化和地域全球化,我也有提出過,是不是可以把某些崗位的工作年齡適當延長,因為人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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