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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埔90年|17期生韋萬澤:抗日突圍后只剩我和兩把駁殼槍

我叫韋萬澤,廣西藤縣人,1912年出生,今年101歲。
1931年九一八事變后,我和妻子都還在學校讀書。我們從報紙上得知,日寇已經借機侵占了我們的東三省,燒殺、奸淫我們的同胞,掠奪我們的資源和財產,并野心勃勃地叫囂要滅亡中國。
對日寇的兇殘侵略,我和全國四萬萬同胞一樣,十分憤慨,積極參加游行示威,抗議日寇侵略中國的行為。回家后,我便和太公(祖父)說:“如今日寇占領了東三省,野心很大,看樣子要南下滅亡中國,為了不當亡國奴,我身為一個青年,準備響應政府號召去當兵,拿起武器,驅除日寇,保國衛家。”
我太公也是行伍出身,深明事理,便說:“外虜入侵,國家有難,沒有國就沒有家,青年人應該承擔起責任,去吧,趕走日寇再回來。”由于父親外出做生意不在家,我拜別了母親、弟妹,新婚妻子也含淚說:“你放心去吧,我在家照顧幾個老人,早日勝利歸來,我在家等你”。
我隨身帶著一包米飯,從家鄉藤縣步行十幾華里來到梧州,在大南酒家的征兵站報了名。和我同來的七、八個人,只有我和另外一人通過了面試考核,隨后便被集中送到廣西柳州航空學校,分在高射炮隊培訓學習。
一年后,我被提升為班長,三年畢業時晉升排長,分配在云益山原廣西大學附近駐防。第二年,日軍九架飛機來轟炸梧州時,遇到我軍的猛烈炮火攔截。
我負責指揮陣地防守的四門高射炮,每門炮七個士兵,日寇飛機先是試探偵察投彈,見我們不開火,以為我們不敢打,誰知我們采取高不打、遠不打的戰術,沉著應戰,等日機進入有效射程內,炮手一開炮“砰、砰、砰”幾下就命中日機,它拖著一屁股的黑煙往廣東肇慶方向墜毀了。
戰斗中,山頭的松林幾乎被炸斷炸翻,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幾十個人傷亡慘重,損失大半,高射炮也被炸壞了兩門,我頭部也被彈片所傷,血流滿面,但仍然堅持指揮剩下的兩門炮,又擊落一架日機后,我昏倒在陣地上。
戰斗結束后,我得到上級的獎章和獎金。頭部傷好后第二年,我被送入黃埔軍校武崗二分校五大隊(營建制)全面學習政治文化、戰術指揮、密位測繪理論、騎兵訓練以及偵緝、捕俘等十多門課程,三年多軍校學習畢業后,我被分配到廣西三十一軍一三一師直屬搜索營任連長,前往湖南偵察日軍動向和兵力情況。
1944年中秋節后,我又調到一三一師三九二團任代營長,帶兵往桂林市郊的粑粑廠、靈川等地,專門襲擊日軍的防地,以及對付日軍的偵察,用無線電訊號指揮美國飛虎隊轟炸日軍的陣地。
10月底,桂林保衛戰開始后,我帶200多士兵的加強連,防守桂林火車北站,士兵高喊:“兄弟,來世再見!”先后擊退十多次日軍瘋狂進攻,隆冬臘月的桂林又下著毛毛細雨,氣溫只有幾度,守軍雖然身穿棉衣,但都全身濕透,瑟瑟發抖,始終堅守在陣地上。大家吃炒米,用帽子接雨水喝,沒有一個士兵退縮,直到上級通知突圍時,我連剩下不到10個士兵了,突圍之后就剩我自己和兩把駁殼槍了。
幾十年后的今天,我回想起當年桂軍兄弟與日寇頑強奮戰的情景仍猶如昨天。我們的后代務必要居安思危,不忘歷史,時刻保持警惕,隨時準備殲滅敢于入侵之敵,這才不愧為中華民族的兒女。
(摘自《黃埔》,韋萬澤口述 韋肇寧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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