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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MoMA辦高更大展
法國后期印象派大師保羅·高更(Paul Gauguin,1848-1903年)是個具有強烈個性的人,惹人討厭而又招人喜歡,粗魯和高雅并存。
目前,在美國紐約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里正在舉辦一場別開生面的高更特展。這個名為“高更:蛻變”的展覽不僅是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首次為這位法國后期印象派大師舉辦專題性大展,更是第一次將關注焦點投向了高更罕見而杰出的版畫作品,以及一批高更自創的復寫素描作品,并進一步探究它們與高更油畫和雕塑間的聯系。展覽共呈現作品160余件,包括130件紙本作品,以及30件相關的油畫和雕塑。這些珍貴的名家之作借展自美國國內及國際的各類收藏,有公共的、也有私人的,其中很多幾乎是首次與美國觀眾見面。
這些并不為人熟知的作品卻恰恰反映出高更過人的藝術創造能力。從極度“原始”的木刻版畫、通透的水彩單版畫到激情四溢的大型復寫素描,這批紙本作品是高更跨媒介實驗的產物,也在平面藝術史上留下了華美的篇章。
高更并沒有受過正規的藝術訓練,生活逍遙、居無定所。他總是向往著遠方的未知與神秘,也去過世界上的很多角落——西太平洋法屬塔希提島(Tahiti)上的那段歲月恐怕是最為著名的,而那些獨特的異國情調讓他近乎癡迷。高更極力試圖拋棄現代文明以及古典文化的阻礙,回到更簡單、更基本的原始生活方式中去,而與此同時,他又急不可耐地嘗試著各種新鮮的藝術創作手段,木雕、陶瓷、印刷、木刻、單版畫、復寫素描等,的確,和同時代的其他大牌藝術家相比,高更更善于從跨媒介的藝術創作中尋找靈感。如此“心”與“手”的并駕齊驅,只為創作出一種全新的藝術形式。
在這些不同的媒介間,高更筆下的主題不斷重復與重組,演化蛻變出不同的效果。而在所有的媒介中,版畫制作成為了這種演化最好的催化劑。高更善于以他獨創的制作方式,來利用微妙的表面肌理、精微的色彩變化、隨機的圖案,以營造出南太平洋神秘夢幻的生活氣息——高更生命中最后的12年大都是在那里度過的。通過版畫的制作,高更總是試圖打破不同媒介間的藩籬,將其他媒介之長融于其中。舉例而言,高更的木刻版畫就體現出他木雕的雕塑感,而他的單版畫和復寫素描作品則是將素描與版畫融為一體。那么高更又是如何走上版畫創作之路的?他的主要版畫成就又有哪些?
鋅板版畫《佛爾比尼系列》

不同于傳統的石灰石板材,這套版畫選擇在鋅板上作圖。高更采用了非傳統的構圖形式,圖案超越了畫面邊框,還嘗試了一些令人回味的肌理效果。有意思的是,他竟將畫作印刷在亮黃色的紙張上。在人們的印象中,這樣的紙張總和商業廣告沾邊。
11幅作品中,有7幅是高更對自己油畫和陶瓷作品的再詮釋。這些油畫和陶瓷是藝術家不久前前往布列塔尼、阿爾和馬提尼克旅途中的靈感之作。而其中3件創作于1886-1888年間的陶瓷作品也在本次展覽中和“佛爾比尼系列”同臺亮相。
木刻版畫:《芳香馥郁系列》和《沃拉爾系列》

可以說,《芳香馥郁系列》木刻版畫在版畫制作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它預示著帶有明顯粗獷、“原始”審美趣味的現代主義新紀元的到來。而對于高更,他已將手中的木刻板視作木雕和木質浮雕的自然延伸,并且在上色以及印制環節大膽嘗試了一系列不同尋常的藝術效果。
高更另一套重要的木刻版畫《沃拉爾系列》(Vollard Suite)創作于1898-1899年間,也就是高更徹底離別巴黎定居塔西提島之時。這套版畫賣給了當時一個頗有影響力的巴黎畫商安布羅斯·沃拉爾(Ambroise Vollard),也正是根據他的名字來命名的。全套版畫共14幅作品,在本次展覽上齊齊亮相。其中絕大多數的造型和主題都是對之前在布列塔尼、阿爾、塔希提等地所作油畫和雕塑的重新演繹,可謂是高更對自己藝術生涯的一個濃縮和回顧。
水彩單版畫與復寫素描

復寫素描是高更獨創的版畫技法,同時也使他版畫中神秘而模糊不定的藝術效果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復寫素描其實是素描與版畫的混合體。每一幅復寫素描作品都由兩面構成,一面是鉛筆畫的素描,另一面是印制上去的圖案。用高更自己的話說:“首先你在任意一張紙上涂上油墨,然后在上面疊放一張紙,畫上你想畫的任何東西。”鉛筆涂抹的壓力會使得底下紙上的油墨印到上層紙的背面。然后將上層紙拿起,會發現所畫的素描也自然印到了它的背面,而這背面的圖案就是最終的成品。用這個獨特的方法,高更將傳統意義上筆跡清晰的鉛筆素描巧妙轉化成了一幅帶有神秘色彩的深色版畫。高更從1899年發明復寫素描技法以來,始終堅持創作,直到生命的盡頭。他的復寫版畫作品中有小品草圖,也有大型的完整創作。
“放逐是一個甜蜜的家園”
高更的藝術隨著媒介的轉換,時間的流逝,蛻變出不同的形態。高更的人生則隨著藝術的召喚蛻變出新的質感,頹而不廢,在困苦中詮釋出虔誠與激情。
英國小說家毛姆的著名小說《月亮與六便士》就取材于高更的人生經歷。主人公思特里克蘭德正是這樣一位為了畫畫而舍棄一切,復歸原始,終成杰作的藝術家。有人稱其為“天使”,也有人管他叫“惡魔”。但有一點或許無法否認,那就是他過人的藝術天賦。正如書中所言:“思特里克蘭德受人揶揄譏嘲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為他辯護或甚至對他贊譽也不再被看作是某些人的奇行怪癖了。他的瑕疵在世人的眼中已經成為他的優點的必不可少的派生物。他在藝術史上的地位盡可以繼續爭論。崇拜者對他的贊頌同貶抑者對他的詆毀固然都可能出于偏頗和任性,但是有一點是不容置疑的,那就是他具有天才。”而這份才情又與遙遠的異國情調緊緊相連。是的,高更迷戀藝術、迷戀遠方,心甘情愿地遠離文明,放逐自我。
曾有一位哲人說過:“放逐是一個甜蜜的家園”,對高更而言,或許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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