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潔天在百歲壽宴上。  本文圖均為戴潔天家人供圖

4月18日，中國農村“包產到戶”改革的破冰者之一戴潔天迎來自己的百歲生日。生日宴在溫州舉行，戴潔天坐在輪椅上接受眾人的祝福，雖行動不便，但他的眼神溫和而堅定。

1978年冬天，安徽鳳陽縣小崗村的18戶農民簽下“生死狀”，將集體土地分戶承包，實行“大包干”，拉開了中國農村改革的序幕。

其實，22年前的1956年，溫州永嘉縣的“燎原社”就進行過“包產到戶”的探索。

戴潔天著作

當時的中國農村正處在合作化運動高潮期。這年5月，永嘉縣三溪區雄溪鄉三個村（今屬甌海區）的近千農戶辦起農業高級社“燎原社”，縣委派戴潔天任工作隊長，蹲點“燎原片”指導。他與農戶一起吃住、勞作，發現農村生產關系脫離實際，農民生產熱情受挫，出工不出力。慢慢地，他形成一個大膽的想法：將農戶的收益與勞動積極性掛鉤，“包產到戶”。

戴潔天將調查報告上報縣委，同樣來自農村的縣委書記李桂茂、分管農業的副書記李云河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經縣委常委會通過，在燎原社試點將5482畝水田、130畝園地的田間作業、工種工分和產量等落實到788個有勞動底分的農民身上，土地丘丘有主、產量人人有責。后來，李云河將這種“包產到隊、責任到戶、定額到丘、統一經營”的責任制稱為“包產到戶”。

燎原社的試點很快形成“燎原”之勢，溫州實行“戶包”的合作社達1000多個。1957年4月，燎原社85%的農戶增加了收入，單季春糧增產40%。

但對“包產到戶”的批判也隨之而來，永嘉縣的試點戛然而止，支持試點的一干人遭處分，戴潔天則因“首創包產到戶”被縣法院判處管制勞動三年，回原籍農村落戶。

戴潔天堅持著自己的信念，他認為“包產到戶”符合生產力發展規律，被押回原籍時暗自將燎原社的資料整理帶出，埋在菜園下，使這一珍貴資料得以保存。

1979年，戴潔天被平反，后來調入溫州市委政策研究室從事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研究。改革開放給了他觀察思考的新空間：“包產到戶的意義不僅在農業領域，它解放了農村生產力，播下了市場經濟的種子，進而孕育了‘溫州模式’。”

由于年事已高，戴老說話困難，比他小11歲的妻子陳小梅轉達了他一直以來的想法：從他的親身體驗和長期觀察中，他堅定地認為1980年代的“溫州模式”是與1950年代的“包產到戶”探索一脈相承的碩果，是它的延伸和發展。由于“包產到戶”嘗試早，溫州贏得了改革開放起步的大好時機，溫州人“敢為天下先”的精神也是改革開放不可或缺的。如今，溫州在鄉村振興戰略下開始新的創新，原本棄農經商的溫州人重新回歸土地，譜寫著新的發展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