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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小說家:票房不能決定一部電影的生命力
原創 努力工作的 單讀
上個月,《刺殺小說家》導演路陽、原著作者雙雪濤和吳琦、羅丹妮一起分享了和這本書有關的故事。他們回憶了從小說發展成電影再到創作實錄的機緣,就像雙雪濤形容的那樣,小說提供了一個火種,更多東西被創造出來了。吳琦和丹妮還聊到做這本書給自己帶來的教育,關于在今天我們還可以怎樣工作,怎樣去談論理想。雖然電影會離開院線,但這些故事會一直滋養我們。
這是一場“中二”的冒險
也是一次重要的教育
對談:路陽、雙雪濤、吳琦、羅丹妮

《一場“中二”的冒險——〈刺殺小說家〉創作實錄》
新書分享會活動現場
路陽:電影本身就是瘋狂的
2016 年春天,萬娟老師(編者注:電影《刺殺小說家》制片人)來找我,當面強制我迅速地把《刺殺小說家》看完,然后馬上給她一個答復,拍還是不拍。我看完之后,馬上就請萬總幫我約雪濤的時間,我非常想見到他,非常想跟他聊一聊關于小說的事情,以及我怎么理解他的小說。我想知道我的理解是不是正確的,我很想拍這篇小說,但是我必須要知道我有沒有理解錯小說。
其實 15 年我們看了很多項目書,到 16 年那個時候,已經在籌備《繡春刀 2》的拍攝了,離開機還有一個月,我有點焦慮,因為不知道《繡春刀》之后該拍一部什么樣的電影,正在尋找之后的內容。看到雪濤的這篇小說,我才終于找到不用通過理性分析,完全憑感覺就知道想要去拍的一個好內容。

電影《繡春刀 2》劇照
所以這部電影雪濤滿意是非常重要的。是他的這篇小說給了我們一個創作的開始,給了我們很單純的想拍東西的想法和感受。我不想去偏離這個東西,如果說雪濤不認可的話,就說明我們在創作過程中可能已經偏離了最開始刺激我們去拍電影的想法、念頭、情感,或者那一句話。他最清楚他的小說這句話要說的是什么,他可以在一個既主觀又客觀的視角上去看待這件事情,他會很直接地告訴我這是不是他想象中電影該有的樣子。
我在每個階段都會把素材拿給雪濤看,每次他看的時候我都會很緊張,無論是 5000 字大綱,還是 2 萬多字大綱;無論是初稿的劇本,還是定稿的劇本,還有片子剪輯過程中的無數個版本,我折騰了他很多次。包括有的時候,一句臺詞也會去問雪濤,這句話應該怎么說,我們倆會一塊想辦法。第一次把片子全部做完給雪濤看的時候,我就坐在他后面,我始終都在看他的反應。我希望雪濤能第一個看這部電影,我覺得我們是能互相明白的。
我跟雪濤第一次見面,是 3 月上旬的一個下午,那天是個晴天,霧霾沒這么嚴重,陽光還比較溫暖,在我們辦公室的大廳里。我的制片人張寧就說,老路,這個小說你再想想,你是不是真的要拍。我就說不用想,我肯定要拍。
雖然想要去拍的想法當時一瞬間就形成了,但在真正開始劇本創作之前,我反復地考慮過怎么去做。有很多種方式來改編小說,把它拍成不同形態的電影,但對我來說該怎么拍,想了挺久。
之所以做《“一場中二的冒險”——〈刺殺小說家〉創作實錄》這本書,最開始是因為我們在電影的制作過程中踩了很多雷,嘗試建立了一些新的工作方式,想要把這些工作方式系統化地記錄下來,分門別類地把各個部門的工作都記錄下來,也許可以提供給同行一個或許有價值的參考。拍完電影之后慢慢去想,會覺得電影其實是送給觀眾的,但是我又很希望能夠記住制作電影過程中的很多細節,不要時間久了就把它們忘了,所以想要做這樣一本書。
這部電影的很多主創我都已經合作過很多年,長的可能超過 10 年了。我對他們很熟悉,但是看了張雄老師采訪完后整理出的文字,發現在他們的心里還有很多我沒有想到的角落。我能看到他們對電影的情感,我特別感動。我覺得他們一直都沒有變過,這是讓我最開心的事情,他們一直都比我想象得要更加熱愛電影,也難怪這樣的一幫人會走到一起來做這樣的一件事情。我也很慶幸我們當時有這樣一個想法做出這樣一本書,無論是交給讀者還是交給我們自己,都是一個挺珍貴的東西。

電影是不能脫離商業體系的,在商業體系里面有一些規則,或者有一些套路。但是雪濤的小說給我的感覺是沒有套路、完全新鮮,那種新鮮給了我特別幸福和愉悅的感受,我很想在電影里面分享這種感受。我們有一些瘋狂的念頭想要在電影施展出來,那些東西可能經過算計就會顯得比較瘋狂,但我覺得不要,那是小說以及我們要做的電影的一個最核心的部分。當然我也要考量,如何通過其他辦法把我想要分享的這些東西傳遞給更多的觀眾。其實我覺得電影本身就是瘋狂,它必須要帶有某種探索性或者冒險性才有意思。所以想把很多瘋狂的想法、念頭記錄下來,提醒我們不要去忘掉這件事情。
電影上映之后有一件事我特別開心,很多觀眾會在評論里面留言,說看完電影之后要去買雪濤的書,這是讓我特別高興的一件事情。我覺得文字是很獨特的,文字是不可以被影像、聲音或者其他形態代替的,是一種很特殊的人需要的東西。
雙雪濤:小說提供了一個火種
準備把《刺殺小說家》改編成電影的時候,我剛來北京。我在中國人民大學,萬娟來找我,在一個特別難吃的西餐廳喝了特別難喝的兩杯咖啡。然后她跟我說,你覺得小說找誰來拍?我就想起了前幾天晚上在電視上看的《繡春刀 1》,我覺得特別好看,臺詞特別舒適,敘事也很清楚扎實。
我之前也不認識導演,我就跟萬娟說,這個導演你聽說過嗎?萬娟說前兩天好像剛剛見過面。我說咱們就去試一試。老路看完小說之后,就決定開始做這部電影。
我們倆見面就聊天,不光聊這篇小說,因為年齡相仿,天南海北地瞎聊。其實聊的內容不重要,人的感覺比較重要,兩個人得找到一個合作的契合度。契合度有時候并不一定指見解完全統一,而是大家有一個共同的對于好東西的認識,有耐心甚至有膽魄來做這件事,我覺得這個是最重要的。
我最滿意的地方是這部電影不是通過理性計算出來的。因為電影產業跟資本、工業甚至跟產品的關系越來越近了,尤其是現在,我們社會發展得越來越快,大家一個一個都變成會計了。我們能看到很多計算出來的電影,那可能也是一種做電影的方式,但是對生態是不是真的好,我是懷疑的。《刺殺小說家》是一部不經過理性計算的電影,但是它又有這么大的投資規模,所以是一個非常罕見的東西。我最后看到成片的時候,當然覺得很震撼,很激動。
我覺得這就是思想的力量。通過幾年的不懈努力,你的一個想法變成了一個作品,然后這個作品就變成了一個產品,還可能會變成更復雜的產品,不光是電影的形態,還有很多衍生的東西。我覺得這是我們作為會思考的人類很有成就感的地方。
《刺殺小說家》原著小說收錄于《飛行家》
從小說到電影,其實我覺得沒有一種原則說,什么樣的小說能改電影,或者什么樣的小說不能改電影,沒有什么規律可言,就是得從個案來看。
我覺得文學能給電影帶來的東西還是蠻多的,不是因為我是搞文學的,我客觀地認為電影非常需要文學,而且我覺得電影從業者也很需要文學。有的時候我跟做電影的朋友一起合作,實話實說,我感覺到有些電影人很有熱情,但是因為他的閱讀和接受的審美教育可能不足夠,他受限于,不是自己的熱情,而是自己的能力。
我會跟做電影朋友交流,最近有什么新書可以看一看。文學對人的滋養是非常緩慢的,需要慢慢浸潤。當你成為了一個文學人,同時又是一個電影人,還是一個熱愛某一種美學的人,你就成為了一個復合型創作者,這樣的創作者特別適合搞電影,如果單有某一項,不夠均衡的話,還是會有一些問題。文學對電影的作用其實是對人的作用,而不是具體的某一個項目。
我當然希望有更多好的文學作品能變成電影,嚴肅文學作家們其實寫了很多很好的作品,只是沒有被看到。問題的第一點是,很多人認為有些賣得好的書就很牛逼,其實這是很扯淡的,很多人默默地在文學上耕耘,寫了很多好東西,只是你們沒有看到,那是你們的損失。另一點是,不要以為情節很復雜的小說就特別適合改編成電影,或者看起來跌宕起伏的小說就能變成一部好電影,這也是非常扯淡的。
有的時候小說提供給電影人的是一種啟迪,但是需要有悟性的電影人去捕捉。小說是一個火種,把你心里的蠟燭點亮,而不是給你一個巨大的火把,把你燒毀了,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我特別希望我們的電影人有耐心去閱讀一些好的當代作家的作品,然后他會發現原來還有這么多人在認真地耕耘文學,這可能對他們有一些幫助。

活動現場
吳琦:在今天我們還可以怎么樣去工作
開始做《“一場中二的冒險”——〈刺殺小說家〉創作實錄》這本書,其實是因為一個商務合作機會,電影的出品方之一華策跟單向空間之前做過衍生品的合作,所以我們之間互相認識,后來他們就跟我們說起這部電影。我印象很深刻的是,他們的想法并不是把這本書做成電影的衍生品,而是希望這本書能用書的方式去記錄電影誕生的過程,我一下子就覺得自己的專業得到了尊重,做書是被認可為有自己獨立的專業精神的。我覺得那是一個開始。
然后我們直接就去找導演了。這其實也是很離奇的一段經歷,因為通常中間可能要經過很多重溝通,比如先談條件,要談合同,談我們用什么樣的方式合作,我們這些都沒有談,只談內容。我記得我們還在導演的公司里吃了特別好吃的面條,一切都出人意料地愉快。這跟我熟悉的或者偶爾接觸到的整個影視行業那種非常焦慮、高速、算計的工作方式完全不同。
當時我們隨手就開始找身邊的哪些書可以做參照,然后導演突然想起來說,有兩本書放在家了。他立刻就開車回家,把那本書取過來,我們馬上就開始討論了。這本書出來之后,導演的同事就問我們是不是會有一些贈書給導演,他已經忘記了贈書到底是多少冊。
對我自己來講,做這本書的過程是很重要的一次教育。可能對我們小團隊來講合作并不困難,但是這樣龐大的一個規模,這么艱難的專業工作,用這樣的工作方式完成是很困難的,用“中二”來形容我覺得一點都不夸張,相反,它是非常實際的。所有人在做書的過程中又再次被這樣的內容所打動,他們對自己作品的那種相信、欣賞、開放。整個合作是特別美好的一個過程。
我在淘寶、朋友圈看到好多《刺殺小說家》的衍生品:面具、胸針、衣服……他們都不把衍生品當做衍生品對待,比如衣服就用衣服的結構、專業,衍生品本身的質量和審美都特別在線。所以你就看到,它變成了一個種子,在不同的行業、不同的專業里面得到很多回響。

路空文的面具被做成了衍生品
我看到片尾字幕的時候非常感動。那種感動一是來自于一個龐大的陣容,二是來自于它的開放程度。這部電影在每個具體的環節上都找到了非常具體的合作伙伴,而且真的是合作伙伴,不是甲方和乙方那種利益綁架的關系。那個字幕本身帶來的震撼是巨大的,而且特別真誠,所以我會覺得這部電影可能不只是一部電影而已,它從一個概念慢慢地生發,長出那么多東西。我覺得即便過了上映期,《刺殺小說家》也會一直留在電影行業,留在文學行業,或者留在其他行業里面,成為一個故事,然后成為一個重要的案例。這其實也是我們做這本書的一個初衷。
導演一直強調說,他做這本書并不是想要宣傳自己多么厲害,而是希望把他和他的團隊在完全中國的語境下,把一個高難度的強視效電影做出來的經驗留存下來。日后我們的電影工業肯定會繼續往前走,會有更多的導演或者創作者走同樣一條路,希望他們能從中得到很多具體的幫助。
做這本書是一次教育,而且我覺得教育是泛文化意義上的,不只關于電影、文學或者出版,而是關于人怎么在今天這樣一個環境下繼續去工作,甚至是去追逐自己的理想和信念。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們已經不在公共領域討論這些詞語了,我們甚至以這些詞語為恥,或者覺得今天社會里面這些詞語太奢侈。
這是一部完全用信念構筑的作品,對我們來講,要去理解信念構筑的過程。這個過程不只和電影專業的人有關,也關于你在生活中、工作中怎么與人合作,用什么樣的心態去看待他人的勞動。這本書很鼓勵我,單讀做出版以來,我自己的私心是能被每一個作者、每一本書所鼓勵。
我們都是一個行業當中的鏈條,我們是一個共同體,在這本書中,大家會看到很強烈的小共同體的感覺。我印象深刻的是,每一次他們都會先開會,把大目標制定下來,然后再去各自工作,可能各自的工作狀態導演未必都知道,大家自己去想辦法,想完辦法后再開會,看是不是偏離原初的想法。他們特別自覺地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忘掉一開始為什么要做這件事,我覺得這種“中二”、樂觀的精神是一個很重要的工作方式。
這本書或者說做這本書的過程,讓我找到了重新去談論所謂理想和信念的方式,你得在具體的實踐中展現它,不能特別抽象、空洞地去談信念,信念是一個過程,信念也是一種方法,把信念作為方法。

其實我自己不是工業電影的觀眾,我更愿意看更文藝、藝術的電影。所以這也是一次教育,看到《刺小》的整個拍攝過程,并且用一本書的方式把過程記錄下來,你會意識到,每個人有自己的審美偏好,有自己的意見,但是在這個意見之下,其實還有很多可以討論的東西,關于電影的復雜和專業程度,以及電影人如何工作,這些與你個人的審美好惡相比,的確是一個很龐大的世界,從那個世界能夠得到的信息,遠比說我不愛看某種電影要來得營養更豐富一些,這是對我們自己工作很重要的一個啟示。
我特別有信心,大家可以把這本書當做方法論的書。說得更俗氣一點,也是一本很雞湯的書。它提供了在今天的社會中,大家怎樣去尋找調試人與人之間新的關系的方法,尤其是一起工作的人。我們聽了很多這樣的故事,工作不愉快,合作上痛苦,同事之間互相折磨??墒菍а莺退耐聜兊墓ぷ鳡顟B,真的是在互相理解,互相體貼。我們和他們合作時,也不是在互相傾軋或者互相索取,而是互相給予,這些都是特別美好的經歷。這些故事告訴我們還可以怎么樣去工作。
丹妮:要實現理想,付出的努力是很具體的
第一次見路導以后,有個非常明確的想法,雖然我們那個時候沒有看到成片,但是我非常清晰地知道這個電影是能夠支撐一本書的。有兩層原因,一層是它的素材非常豐富;另外一層是,當時路導在不停地給我們講故事,講得非常細致、生動,我特別難忘,包括演員是怎么工作的,搭場景要怎么樣去運籌帷幄,怎么解決自然光不足的問題,造型指導怎么設計赤發鬼……
我和編輯部的同事們都很喜歡電影,但是都不知道一部電影到底是怎么拍出來的,但那一天我的感受就是,我好像可以通過這部電影了解一點點一篇小說是怎么變成我們最后在大屏幕上看到的東西。做這本書的原因,特別簡單地來說,我需要知識,我需要知道這件事究竟是怎么做的。
整個導演組非常開放,讓我們大膽去想、放手去做,他們全力配合。我們一開始想以設定集的體例做,但是就像剛才說的,我們發現在這個過程中,讓我們有興趣的是電影是如何拍出來的這件事,所以人物設定之外,創作的其他環節也非常重要。

當時就想,我們需要一位電影行業的“門外漢”來提問題,問一些我們希望知道,但對于電影專業人士來講可能是常識的問題。而且我們希望能夠有一個脈絡,把相關的主創人員都問一遍。很幸運,張雄是一個經驗非常豐富的記者,而且他也做過相關的工作,我們一聊他就說很愿意做這件事,一拍即合。
這個時候其實我仍然不知道這本書會長成什么樣子,我只知道我們有海量的圖片和很多愿意接受我們采訪的主創人員。接下來三個月的時間,路導和他的助手一直在幫我們聯系各位老師,然后張雄就挨個去采。錄音很多,經過幾個月的時間整理、撰文、編輯,第一版初稿有 5 萬多字。隨后又補采了兩位老師,補充了幾萬字。設計師也去了好幾次工作室,劇組那邊保存了海量的大圖,幾經篩選,最后拷貝出了五六千張作為配圖素材。
面對這樣一個體量,再來重新考慮,我覺得我們不能只把它做成幾個主要角色的設定集,實在有太多故事和經驗需要分享。所以大家今天看到,最后我們把這本書改成了創作實錄的體例,包含了電影各個步驟流程的主創人員的分享。這本書我們并沒有趕得特別急,沒有讓它一定要在電影宣傳前期上市,我們還是覺得要首先保證它的質量,而且對它的長銷非常有信心。
這是一本不會隨著電影下線而下線的書,它會跟電影一樣走得非常遠,會留給很多喜歡電影喜愛文學的人。在我看來,它是一個創作者的分享,只要你對內容創新有熱情,就會在這里面看到很多具體的啟示。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我其實有點激動。我首先是一個讀者,看過雪濤老師很多小說。那一刻我的內心有小小的震撼。這篇小說是雙雪濤在二零一幾年寫的,寫的時候還在沈陽,他寫的時候絕對沒有想過,這個小說決定了幾年后,有這么多人花 5 年的時間,用這么多錢、這么大精力做這件事情,這非常瘋狂。
同時我理解這篇小說給導演和整個創作團隊都提供了一種刺激他們創作神經的元素,我覺得這是文學的魅力,有點像給人下了蠱一樣,就是你覺得這東西特別有魅力,你就想投入其中。這讓我作為一個讀者也好,或者作為一個文學出版編輯,感到非常興奮,這樣一篇小說自己長起來了,變得像有生命力一樣,然后長出了這部電影,接著,居然又能有一個機緣,讓它再一次以書的形式往前走。

如果一部電影最后能讓我們有興趣去追根溯源,回到文字,看到故事起始的部分,這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所以我也非常關注電影上線以后《飛行家》的銷量,我很開心。 我以前覺得這部小說是有一些固定讀者的,可能是喜歡作者的人,還有一些是原來印象中讀小說的讀者,但可能因為電影的緣故,很多本來不會打開小說的人也去看小說了,這是一件非常牛的事。
我們做這本書的一個想法也是真正去學習其他行業同事的工作方式。不同階段的那么多素材,劇組的同事整理得非常清晰。每一次我們把文稿給劇組看,他們很快就會返回來,而且看得很仔細,讓我慚愧,文稿還會有錯字,還有演員的名字前后不一,他們都認真修改,而且非???,我們每一次把照片拿過去,他們對照片的反饋,應該寫什么樣的圖注,也處理得非???。
編輯做一本書的生產周期大概一年,算是一個比較正常的狀態,我們投入的成本就是那樣,我們都經常覺得苦不堪言。說實話,有很多槽可以吐,比如說書號難拿,作者拖稿,設計師給的封面不滿意,我自己能感受到我們業態現在的工作狀態。
可是去導演工作室的幾次觀察會讓我覺得,他們很熱血、也很淡然,沒怎么感覺到他們身上特別倦怠的部分,是一群很樂觀的人,氣勢昂揚,而且如此細碎的工作也沒有不耐煩。我就在想,如果我們做一本 5 年后才會出的書,不知道會怎么樣,而電影的不可測因素是更多的,比如說疫情期間能不能上線供應都是個問題,可是書還是有很多具體的期盼,有了書號就可以出版。
所以我會覺得做電影其實對人的心性折磨得更大,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做書的幾個人得到了一種教育,就是在不同行業的創作者,他們要真正實現一個理想,付出的努力是更具體的。

▼具體的努力
原標題:《票房不能決定一部電影的生命力 | 單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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