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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教訓屬于人類,我們并不在它的外部


近日,日本政府召開有關內閣會議,正式決定將福島第一核電站上百萬噸核污水經過濾并稀釋后排入大海,該消息引起各方關注和討論。央視網報道稱,一家來自德國的海洋科學研究機構的計算結果顯示,從排放之日起,57天內放射性物質就將擴散至太平洋大半區域,3年后美國和加拿大就將遭到核污染影響。
十年過去了,日本3·11大地震和海嘯導致的福島核泄漏至今仍在影響著全人類的發展。大地震后,學者孫歌在日本生活了一段時間,她近距離觀察了核電站與核事故對人們日常生活的影響,并且了解到一個基本事實:對于核電開發的投資和對于核廢料處理的投資的嚴重不均衡,使得核電站即使在正常運轉的時候也是一個沒有修建廁所的高級公寓;所以,對核廢料的處理,一直是以“稀釋”的方式悄悄地把放射性物質重新送回到我們賴以生存的環境之中。
而核電背后,反映的是人類社會對于能源無限增長的需求。在今天推送的這篇名為《東京停電》的文章中,孫歌提出,以“文明”之名建構起來的一種反自然、大量耗電的現代生活方式是否真的具有合理性?是否需要努力打造一種社會共識,讓我們換一個角度來看待消費與節減的關系?人類又如何從災難中得到反思?
東 京 停 電
文/孫歌
日本突然發生的這場9級地震和隨之而來的海嘯,大概是近幾年來繼汶川地震之后最殘酷的一次災難。它發生在日本的東部,卻影響著整個地球:它不僅挪移了日本和朝鮮半島,也加快了地球的轉動速度。
地球的運轉速度在加快,歷史似乎也在提速。地震發生后的第八天,2011年3月19日,法、英、美等六個國家把聯合國安理會關于在利比亞設立禁飛區的維和決議變成了一場空襲。在最短的時間內,世界濃縮地推出了人類歷史上最尖銳的矛盾:人與自然、人類與資源、國家利益、強權政治與人類正義……正是在這個災難性的瞬間,我們在關注自然的巨大能量如何瞬間摧毀人類家園的時刻,也看到了人類生存模式本身所面對的真實危機。
日本思想家竹內好的女兒、住在千葉縣的裕子女士,給我發來報平安的郵件,同時告訴我,戰后出生的她一直過著從容的生活,即使有什么不順利乃至困窘,也從來沒有意識到“生存”是一個問題。但是,這次大地震和福島核電站的放射性污染以及隨之而來的能源緊張,卻使她經歷了有生以來第一次生存危機。停電!停水!那些曾經如此自然地被人們享用的資源,只有在今天,只有在這個災難性的時刻,才被真正意識到,它們作為資源,并非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3·11地震發生后, 街道滿布瓦礫,電力尚未恢復,帶來光明的只有通行中的車輛燈光
裕子女士告訴我,千葉停電期間,她每天只能使用五個小時的電力。在其余的時刻,她必須接受停電的事實。千葉距離東京并不遙遠,在東京的幾位友人也紛紛通過郵件告訴我,他們都在準備適應這個新的生活節拍,練習在停電狀態下生活和工作。
我調動自己的想象力,去設想停電這個事實的后果。我知道它意味著依靠電力進行生產的制造業將要蒙受損失,而且也跟我們每個個體的生存方式息息相關。對于依然習慣于依賴電力生活和工作的人們來說,停電的不便幾乎與突然失去呼吸一樣是無法想象的,因為電力的存在幾乎從未被意識到。設想我們生活中的停電狀態吧——電腦不能使用,對于我們這些早已失去了紙筆寫作習慣的人而言,它所帶來的焦慮將多么嚴重;那些會因為停電而功虧一簣的科學實驗,更無法承受設備停機、恒溫箱斷電的損失;電視、廣播不能收看和收聽,通信受到嚴重影響,必要的信息將難以及時獲取;電梯停運,照明停止,各種公共場所的營業將受到巨大的影響,以電力為能源的交通也將癱瘓……
在最初的海嘯畫面帶來的震撼定格之后,我開始思考這次災難的核心問題。核泄漏與核輻射?人類抗御自然力量對核電站的摧毀的技術極限?日本平民在災難面前顯示的秩序感?一些日本人在面對災難時的勇氣和奉獻精神?中國網民展開的對比中日民眾素質的討論?救災過程中日本政府和企業的瞞報問題?抑或中國網民在面對這場災難時表現出的人道態度?
的確,這些在媒體上不斷被談論的熱點都是不可忽視的,然而對我來說,最核心的問題卻是不那么顯眼甚至沒有被正面意識到的“東京停電”。

燈火通明的東京塔(圖源:視覺中國)
東京停電,意味著這個不夜城將使夜晚以它原初的形態呈現。一片黑暗中的東京是什么樣子,我無法想象。這意味著習慣了夜生活的東京人到了晚上將不得不待在家里,意味著以此為業的那些行業將不得不停業,也意味著待在家里的東京人不得不另找途徑打發他們已然習慣于依靠電力使用的時間。東京停電,意味著這個白天高速運轉的城市不得不放慢它的節奏,人們必須習慣于騎自行車和走路,習慣于在上下班高峰時期更加耐心地排長隊等候電車和地鐵。那些在日常生活中已經定格的行為模式,例如登上自動扶梯上下車站的樓梯、在空調中享受適宜的溫度,都將在電力使用被壓低到最低限度的。至于停電給各行各業的正常生產帶來的經濟損失,那是無須贅言的。
對于日本乃至世界而言,東京是一個符號。這個符號附著了太多的象征性意義,以至于它不堪重負。除去它作為日本的政治中心這一不言而喻的事實,東京還象征著很多意涵。東京是落后的東亞島國躋身于世界列強的符號,在二戰中遭受了東京大空襲之后,戰敗的日本人在一片廢墟上依靠特定的國際國內條件建起了這個現代化的大都會,它代表著日本成為一個與其國土面積并不相稱的經濟大國;東京是日本人憧憬的現代生活方式的符號,它繁忙的生活節奏、時髦的消費模式、注重細節的享樂感覺,一直使日本全國的年輕人向往著在這個城市中自我實現從而不斷“東漂”;東京也是東亞虛擬經濟的中心,東京股市的跌漲起落影響著世界股市,據說銀座四丁目的交叉路口還是世界上最貴的地皮;東京也是日本的現代思想、文化、科技中心,這里聚集著大批日本的精英,他們影響著日本社會的選擇與思考,也打造著日本人的生活態度……
因此,東京停電,不可能是一件小事情。它遠遠嚴重于停電這個事實本身,它意味著這個符號將要面對尖銳的考驗。

福島第一核電站
據說東京電力公司在宣布定時停電之后遲遲不在東京核心區域實行這一政策,因此首都圈縣市停電之后,都內核心地帶二十三區依然保持基本供電?;蛟S我所設想的上述這一切在東京都內并不會真的發生,或許它即使部分地發生了也僅僅如同臺風一樣是一過性的不便。我沒有興趣向東京的友人確認這些事實,因為有一個更基本的事實是不必確認的:我相信日本人和世界上的人們,都會認為停電僅僅是對于生活常態的干擾,人們有足夠的耐心堅持,等待著恢復常態生活。
聽說世界上一些國家已經在討論用更安全的發電方式取代核發電,也聽說包括中國在內的國家都在各自檢查自己的核電設施;人類可以找到各種方式繼續制造與消耗能源,不僅東京,世界上的所有城市都不會因為這次巨大的創傷而改變它們的面貌——這一點,似乎也不必確認。
當地震和海嘯奪走至少九千多條鮮活的生命(這個數字還在不斷攀升),還有一萬多人下落不明的時候,人們關注的中心卻不得不轉移到福島核電站的安危上面。一批勇敢的日本工程師堅守在核輻射的現場,為了切爾諾貝利核事故不再重演,他們以獻身的精神試圖抑制事態的惡化。每天早上起床,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電視調到國際頻道,關注最新動態。從有限的信息當中,我看到有關福島核電站的內容已經擠滿了整個日本大地震報道的前臺,而地震和海嘯還有那些災民的安置,則暫時淡化為背景。
等待著核污染警報的解除,等待著回歸以往的生活常態。已有媒體和朋友在討論日本的將來:這一切災難過去之后,生活會回到從前的軌道,一切將重新開始。當然,也有一些人開始質疑核發電的合理性。
我依稀感覺到,似乎還缺少一些話題。

海嘯后的福島核電站
地震的時候,我剛剛從臺灣返回北京。在寶島客座執教半年,臺灣人的熱情和生活的愜意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臺灣中產的生活似乎比我們現代化,臺灣社會也很好地保留了傳統的社會形態。不過,在這兩者之間建立和諧的關系,似乎并不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所客居的大學招待所是一個極為摩登的建筑,它本身就構成了大學中的一個景點。不過入住之后不久,我就感受到了這所建筑“現代化的不便”:房間通風不便因此必須依賴空調,廚房全部使用電器,微波爐與電磁爐是烹調的全部工具。好心的臺灣友人為我搬來普通電爐,勸我盡量減少接觸電磁輻射的機會;至于洗衣,偌大的沒有陽臺的宿舍并沒有提供曬衣臺,用地下室的洗衣機洗衣之后只能在烘干機中烘干,或者在房間中利用空調或抽濕機吹干;大晴天想要晾曬被子,就只能厚著臉皮在宿舍內部天井的欄桿上晾曬,盡管油漆早已剝落的欄桿上貼著“注意油漆”的含蓄警示。在潮濕的北臺灣,晾曬衣物比在北京時更重要,而這個宿舍卻禁止晾曬。
我觀察過一些臺灣的建筑。那些傳統建筑中的居民仍然保留著暴露曬衣的習慣,有些人甚至會把衣物晾曬到電車軌道附近。但是那些現代化的高層公寓卻很少提供這樣的可能,人們缺少晾曬的條件,甚至連被子發潮都要送到干洗店烘干。
問題還不止于此。這種違反自然、大量耗電的方式,似乎被一些臺灣人認定為“文明”。記得有個大晴天我用曬衣架把自己的衣物晾在天井里去濕氣,一向容忍我此類行為的管理員賠著小心跟我說,下午有一批外賓入住,在天井里晾曬有礙觀瞻。姑且不論這個不提供陽臺的宿舍是生活場所而且我晾曬的又僅僅是外衣;我覺得奇怪的是,人們為什么要堅持晾曬衣服有礙觀瞻的價值判斷?我不敢無端地推測這種“文明觀”是否來自大量留美學人帶回臺灣的美國生活模式,也無從判斷那些在鐵道邊晾衣服的百姓有朝一日住進現代化公寓時,是否也愿意“文明”,但是我可以判斷的是,臺灣人如此消耗電力,使他們不得不依賴持續的和大量的電力生產,而獨特的地理地貌,使得缺少水力發電條件的臺灣不得不也選擇核發電。

臺灣核二電廠2號機組(圖源:臺灣《聯合新聞網》)
和臺灣的朋友一起到臺灣島南端的墾丁旅游時,我被美麗的海灣和明媚的陽光吸引,舉起相機時卻發現不遠處那群煞風景的建筑實在破壞構圖。臺灣朋友告訴我,那是核電站。我看著電視中日本福島核電站的報道,不知為何突然牽掛起了墾丁。
臺灣社會早就存在抵制修水庫和抵制核電站的社會運動。據說核發電在臺灣的發電方式中占16%。這些運動基本是把地方政府的相關政策作為對抗的目標,似乎并不涉及民眾的生活方式本身。我也結識了一些為了節約能源而試圖改變生活方式的臺灣人,從建筑師到藝術家,他們都試圖利用最少的資源和最簡捷的方式來解決生存的質量問題,但是由于各種原因,他們的生活態度很難社會化。可以說在今天,自然的生活狀態只能存在于貧困階層,他們鮮少利用現代化的非自然生活工具,僅僅是由于貧窮。在連自然也在逐漸商品化的現代消費社會,有可能讓生活回到曾經的那種不太方便卻對環境有利的狀態嗎?只要看看媒體廣告宣傳商品的方式就可以明白,這是一個很難有肯定答案的問題。但是,假如我們如此接受非自然的“現代化生活”并賦予它以“文明”的正面價值,那么,什么樣的生產才能滿足我們不知饜足的生活需求?

東京,反對核電站的抗議者們(圖源:俄羅斯衛星通訊社)
地震海嘯發生了,核泄漏發生了,為了爭奪能源與國際政治霸權而無視聯合國決議的利比亞空襲發生了。正在加速的歷史把一個緊迫的課題推到人類面前:過度消費能源的生活模式是否適合人類的可持續生存,這已經不是留給子孫后代的問題,它已經成為關乎當下的生存課題。如果人們關注日本的核發電背后是否還有核武器的陰影,那么,一個更緊迫的課題或許是,在這個日益保守化并且與真實存在的國際政治霸權保持著共謀關系的世界上,包括反對核武器在內的和平運動,必須與反思我們的生活方式相關。
如今現代戰爭與資源掠奪的關系,比在以往任何一個時代都更加露骨,而現代發達國家的民眾對于國際公平正義的問題,卻顯示了驚人的冷漠與自私。無論表面上的借口如何冠冕堂皇,一個基本的事實是不容否認的:當發達國家需要保證有足夠的資源供應大量消費的時候,選舉政治就會通過國民的“民意”支持一場以民主為名的對外戰爭。美國社會已經一再重復了這個模式,這是有目共睹的。而美國社會內部反戰勢力的艱難困境,也正在于它必須不斷與這種潛在的社會模式相抗衡。
或許有些已經形成的趨勢是不可逆轉的,尤其是大眾社會的消費模式。次貸危機造成美國中產階級生活“縮水”,卻并未危及美國打造的高消費生活模式。拉動消費是社會發展的“硬道理”,對于后發達國家而言似乎這是一個無可逃避的宿命。但是,如何消費、消費什么,仍然是需要討論和甄別的。什么是過度消費?什么是國民經濟增長所需要的消費?怎樣的國民經濟增長真正符合社會可持續發展的要求?籠統地討論消費已經無法應對今天的危機,我們需要找到新的思路。如果節減的生活僅僅被視為貧窮的代名詞,那么,過度消費將勢在必行。是否需要努力打造一種社會共識,讓我們換一個角度來看待消費與節減的關系?

日本海嘯時被沖走的房屋(圖源:俄羅斯衛星通訊社)
在地震發生幾天之后,埼玉縣一位著名的在日韓人社會活動家轉發給我一封來自韓國三十四個市民團體致日本社會的聯合聲明。這是一封慰問信,表示了韓國社會對日本地震海嘯以及核泄漏中的日本民眾最深切的關懷。同時,這也是一封警示信,它提醒日本社會,在巨大的災難來臨時,日本社會必須平等地對待它的所有成員,包括在日本的外國僑民。它呼吁道:現在正是超越國境與民族,把這個悲劇事件作為東亞的傷痛,使所有人一起奮起合作的時刻。
不言而喻,這封信的背后不僅有著對日本社會種族歧視和排外歷史與現狀的憂慮,更暗含著對發生在大正時期的東京大地震時日本社會對在日朝鮮人殘酷虐殺的歷史記憶。同時,這封呼吁跨越國族聯合的聲明也正是韓國社會近年來累積的關于東亞討論的直接成果。應該說,這是一封未雨綢繆的信,它的及時發出,顯然與日本社會有識之士和在日韓國人近年來的不懈努力相關。正是在這個危機時刻,近年來批判日本社會歧視在日朝鮮人和韓國人的思想積累顯示了它的功效。它向我們證實,社會共識的形成,必須經歷一個長期的過程,持續地積累基本的共識,在危機來臨的時候才能做出最有效的決斷。
這位在日韓人活動家以超乎常人的精力從事著輿論生產的工作。從他不斷傳來的信息中,可以看到有些日本人似乎對這些在日韓國人的言論有非議,有些日本人則表示了無保留的支持。同時,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可以確認部分災區流傳著誹謗在日外國人的謠言,它呼應著日本人排外的心理狀態。但是目前,日本并未形成明目張膽的歧視和迫害外國人的社會風潮。盡管我們無法預料接下去的事態,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1923年關東大地震的悲劇不可能重演,這不僅與今天的國際局勢以及日本在東北亞的位置有關,日本社會中這些有識之士的不懈努力更是不容忽視的。
我從這封韓國市民團體的聲明中,從這位在日韓人活動家的努力中,受到了極大的啟示。有些努力和堅持,并不一定當即奏效,但是它的公共累積卻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當歷史突然加速的時候,正是這些累積有可能提供正確的選擇,制衡邪惡的勢力。

3月11日,在日本東京,人們在寫著祝福語的紙制“蠟燭”旁悼念“3·11”大地震遇難者。(圖源:新華社)
東北亞的一體化問題,在今天的危機時刻具有了新的含義——跨越國境與民族,不僅是為了利益最大化,為了更人道的理想,更是為了民眾的生存本身。能源的開發與消耗,也不再僅僅是官方和企業的課題——對于每個中國人而言,這也是我們的“活法”問題。不能說能源充足(盡管這似乎是永不會發生的理想狀態)就一定會有效避免沖突與流血的發生,但是能源的緊缺必然會導致類似發達國家在利比亞所作所為的再次上演,哪怕它打著正義的招牌。
在日本東部地區依然限時供電的時刻,即使東京未必停電,對人類而言,“東京停電”依然是一個需要共享的標志性事件:需要重新定義“文明”的內涵,需要從我們的生活感覺開始追問,我們今天的生活模式,是否真的“文明”?我相信,如果這樣的反思與追問不是少數人的課題,而是某種程度的社會共識,而這種社會共識又能夠真實地改變我們的生活模式,讓我們以更少的消耗來打造更自然的生活,那么,它的累積或許才真的可以拯救我們的地球。而這種持續性的累積所需要的,卻是比災難時對恢復常態的信念更強大的理念。
理念最真實的存在方式并非在于它的理論表述,而在于它介入現實的形態。換句話說,理念最真實的意涵,只有在它介入具體狀況的時候才能確認。對于社會生活而言,最困難的改變就是對大眾生活模式的改造。已然形成的現代消費模式,是與資本的欲望和操縱直接相關的,它打造的生活態度,必然以過度消費為底線。最困難的不在于改變道德姿態或者思想立場,而在于改變生活行為和生活感覺本身。試想,現代生活中那些潛移默化的過度消耗,不正是被罩上了“文明”“成功”的光環,誘導著價值判斷的共謀嗎?
祝愿日本民眾早日渡過危機,也祝愿近萬名無辜死者犧牲的代價不會白白付出。日本的教訓屬于人類,我們并不在它的外部。
本文節選自

《從那霸到上?!?/p>
作者: 孫歌
副標題:在臨界狀態中生活出版社: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出版年: 2020-5

編輯 | 三棵樹
主編 | 魏冰心
圖片來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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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日本的教訓屬于人類,我們并不在它的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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