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周代“燕姬的嫁妝”，垣曲北白鵝墓出土文物將展

澎湃新聞綜合報道

2021-04-13 09:00

來源：澎湃新聞

山西垣曲北白鵝墓地是一處歷時悠長且保存完整豐富的大型遺址，對研究晉南地區不同時期的埋葬制度、人群族屬、社會生活等具有重要意義。

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山西考古博物館）近日宣布，“燕姬的嫁妝——垣曲北白鵝考古揭示的周代女性生活”展將于4月18日正式亮相，在剛剛組建的山西考古博物館（太原文廟）展出。展覽將以考古出土的銘文媵器為引子，切入周代女性生活，呈現當時女性的祭禮、宴樂、飾妝等內容。

展廳

據悉，本次展覽屬于邊挖掘、邊整理、邊展示的新嘗試和探索，擬展文物100余件，包括器物、虎紋罐、奪簋、化妝首飾盒、佩玉等，其中很多展品都是出土不久的首次公開。展覽共分為“家世赫赫”、“宴樂堂堂”、“中祖煌煌”、“金玉漾漾”四個單元。

展廳

第一單元“家世赫赫”，以考古學強調的“透物見人”手段，從一件青銅自銘“媵（yìng）器”講起，勾勒展覽主人公的家世和形象。展品中引人注目的媵器為方形青銅甗，銘文為“虢季為匽（燕）姬媵甗永寶用享”。內容涉及周代“虢”“燕”兩大王公世家，器物特質昭示了燕姬貴族身世。

媵器是古代女子出嫁時與她親近的人為其制作的陪嫁器物。通常在宗族關系、聯姻結盟等方面具有重要意義，同時也與婚禮沃盥、侍奉盥洗、婦容裝扮、祭祀、燕饗等禮儀和活動有關系。媵器不僅承載著作器人的關愛與期盼，也有婚嫁雙方彰顯宗族背景的政治考量，其精神內涵在今天的婚嫁習俗中仍然存在。

青銅甗

該館陳展部主任贠澤榮在接受當地媒體采訪時介紹稱，虢季氏始祖為周武王的叔父。其家族成員在兩周之際的王室政治中影響巨大。銘文中的“燕”為召公奭的后裔。召公奭周初受封于燕地，長子就國任燕侯；召公本人留在鎬京任職太保，次子承襲其官職與采邑，其后人于兩周之際遷至山西垣曲一帶。器物特質昭示了燕姬貴族身世。“在當時，貴族婚姻不僅是簡單的兩姓之好，背后還蘊含著深厚的政治意味。從雙方宗族姓氏的選擇，到聘媵用器的斟酌，都體現著周人對于禮制和宗法的具體實踐。燕姬甗反映的正是當時兩個顯赫宗族為聯姻而付出的良苦用心。”

為了反映周代的婚嫁習俗，展廳內還展現了湖北省荊門市包山大冢出土的漆奩上的周代貴族嫁娶的圖案，讓公眾更為了解古人的生活。此外，配合燕姬甗一同展出的展品還有出自晉侯墓地的兩套玉組佩，與燕姬屬于同一個時代，這兩套玉組佩應是可以代表她們身份的佩飾。

晉侯墓地出土的玉組佩

第二單元“宴樂堂堂”，展覽故事從北白鵝的對子墓（2號墓與3號墓）的組合器物和墓地其他墓葬出土的編鐘講起，講述展覽主人公在當時禮制規范下的宴樂活動。其明星展品和器物組合是出土于“對子墓”的組合器、有殘留液體的酒壺、虎紋罐，代表樂享的成套編鐘、編磬。其中，北白鵝1號墓出土的銅壺中發現的殘留液體是首次展出，為先秦果酒遺存。

宴樂飲食是燕姬時代女性生活的重要部分。宴樂活動在周代貴族的生活中兼具多重意義，不同宴飲的事因和場地會有所不同，但思想和宗旨卻是相類的，宴樂中大家伴隨著鐘磬之音，依照禮制順序相互祝頌，共同分享吉金中盛放的食物與美酒。

據介紹，有殘留液體的青銅“酒壺”經檢測，含有乙醇、乙酸、酒石酸、丁香酸、富馬酸等酒類成分，應為先秦果酒遺存。贠澤榮說：“酒在我國傳統文化中具有極為重要的物質和精神意義，先秦留存至今的古酒非常稀少，本次發現的果酒為東亞最早的酒類遺存。一般認為，我國的先秦酒屬糧食類發酵酒，北白鵝果酒的發現或將改變舊有認知。”

有殘留液體的青銅“酒壺”

還有一件重點展品是“虎紋罐”。大口，束頸，裝飾一圈繩索紋，雙橋形耳，深腹，小平底。肩部裝飾一組虎紋，圓頭，卷尾，足作圓圈狀。器物形制、紋飾特殊，有明顯的戎狄風格，完全不同于其他器物，反映了當時的民族交融情況。

虎紋罐

第三單元“中祖煌煌”，展覽故事從墓地出土的成套禮器和帶有長篇銘文的奪簋講起，展示了關于宗廟祭祀、儀禮的內容。展品中成套禮器全部出自北白鵝墓地的1號墓。其中的奪簋，與燕姬甗出土于同一個墓葬，但在時代上早于燕姬甗。該器物上最重要的是奪簋94字的銘文內容，涉及兩周時期的重要人物和史實，反映了“奪”之家族的榮耀和地位。

眾所周知，宗廟祭禮是周人禮制的重要內容。周人相信，在凝聚祖先意志的禮儀重器的見證下，能使祖先的福祉蔭蔽后人，而后人在儀式中可重溫先祖的榮耀與艱辛，以朝乾夕惕既，遺惠后世。對于周代的女性來說，祭祀可不光是男人的事兒，她們要在禮制的框架下，“夫婦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