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甘建華

湖南耒陽蔡侯祠蔡倫造紙圖。劉德華 繪

湖南耒陽蔡倫紀念園。 甘建華 攝

公元121年3月28日，出生于湖南耒陽，發(fā)明了造紙術的蔡倫去世。1900年過去，他對人類文明的貢獻仍值得被銘記。——題記

一

“如果沒有蔡倫，就沒有紙，我們很難想象今天的世界將會是什么狀況。”

1978年，美國人邁克爾·哈特出版《影響人類歷史進程的100名人排行榜》，蔡倫排第六；2007年，美國《時代》周刊公布有史以來的最佳發(fā)明家，蔡倫排名第四。美國《芝加哥論壇報》發(fā)表評論說：“中國蔡倫發(fā)明了造紙術，傳到歐洲，令人震動，可以和現在把人送上月球的探索相提并論。”

法國安貝爾市蔡倫館展出文字說：“蔡倫的杰出貢獻和中國造紙術的發(fā)明，為人類文明揭開了新的篇章。”前蘇聯學者蘇赫曼在《造紙學》一書中說：“中國蔡倫在1800多年前發(fā)明了紙，其他任何發(fā)明，對文化發(fā)展的促進，都不能和紙相提并論。”英國威爾斯博士說：“造紙一事，尤為重要，即謂歐洲文藝復興之得力于此，亦不為過也。”

著名文化學者王魯湘說：“土生土長的湖南人而彪炳史冊的，蔡倫應是第一人。常有人說湖南出政治家和軍事家，而少有發(fā)明家和科學家，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蔡倫是湘人的緣故。”

1962年12月1日，郵電部發(fā)行一套紀92《中國古代科學家》（第二組）紀念郵票，全套共8枚，其中一位就是蔡倫，蔡倫遂成為國家名片。

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以一卷古代形制的畫軸貫穿始終，而在大屏幕中用影像表現的蔡倫造紙術，飄逸灑脫，令人嘆為觀止。

耒陽本土也在不遺余力地推介先賢蔡倫，“崇尚科學，傳承文明”。2001年，在原蔡侯祠基礎上擴建的蔡倫紀念園，面積達9萬多平方米，現在是國家3A級旅游景區(qū)，每年接待國內外游客達30余萬人次。在城區(qū)西湖路獅子嶺下，修建占地340畝的科技發(fā)明家廣場，廣場中央矗立著14.7米高的蔡倫銅像。2001年9月8日舉行了首屆中國耒陽蔡倫科技發(fā)明節(jié)開幕式。

2009年初，蔡倫古法造紙技藝入選湖南省第二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14年11月11日，國務院公布第四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名錄擴展項目名錄，耒陽“蔡倫古法造紙技藝”入列。2009年末，耒陽黃市鎮(zhèn)擁有16萬畝連片竹林的蔡倫竹海風景區(qū)，第一次向世人發(fā)出“亞洲最大竹海尋勝探幽之旅”的盛情邀請。翌年11月4日，以“蔡倫故里，竹海家園”為主題的中國（耒陽）蔡倫造紙文化旅游節(jié)，隆重舉行了蔡倫發(fā)明造紙術1905年紀念大典暨蔡倫塑像揭幕儀式、“蔡倫故里”省級風景名勝區(qū)授牌儀式、“蔡倫竹海”省級水利風景區(qū)授牌儀式、“蔡倫竹海游”啟動儀式、紙博物館開館大典等。

二

蔡倫，字敬仲，東漢桂陽郡耒陽（今湖南耒陽市）人，約永平六年（公元63年）生于南平亭一個普通農家，永平末年（公元75年）被選入洛陽宮內做太監(jiān)。他在家鄉(xiāng)曾經讀過私塾，據說學業(yè)優(yōu)異，因此很快就在太監(jiān)群中鶴立雞群，引起了章帝劉炟正宮竇皇后的注意。

此后，蔡倫一生在內廷為官，先后侍奉過四個幼帝，投靠兩個皇后，節(jié)節(jié)攀升，功居列侯，位尊九卿。但在建光元年（公元121年）三月二十八日，“帝敕使自至廷尉，倫飲藥死”，服毒自盡，死后葬在封地。在《后漢書》中，蔡倫被載入《卷七十八·宦者列傳·第六十八》。

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蔡倫兼任尚方令，主管宮內御用器物和宮廷御用手工作坊。由他設計、監(jiān)制的寶劍和宮中器物，“莫不精工堅密，為后世法”。這期間，他造出了植物纖維紙。

蔡倫發(fā)明造紙術，《后漢書》有著明確的記載：“自古書契多編以竹簡，其用縑帛者謂之紙。縑貴而簡重，并不便于人。倫乃造意，用樹膚、麻頭及敝布、魚網以為紙。元興元年（公元105年），奏上之，帝善其能，自是莫不從用焉，故天下咸稱‘蔡侯紙’。”《博物志》載：“蔡倫煮樹皮以造紙”，“蔡倫始搗舊魚網造紙”。《后漢書集解》稱：“蔡倫挫搗故布網抄作紙。”《東漢觀記校注》載：“倫典尚方，作紙，用故麻造者謂之麻紙，用木皮名谷紙，用故魚網名網紙。”

漢安帝永初四年（公元110年），蔡倫還受命主持東漢官修史書《東觀漢記》的編纂工作。

人類自有文字產生以來，就一直在尋找輕便易得、能大量生產的廉價書寫材料，曾使用過泥板、石板書寫，也曾用羊皮、絲綢書寫記事，還有在木板上涂蠟，然后用針刻蠟記事。埃及人用莎草紙，印度人用貝多羅樹葉寫字。只有蔡倫發(fā)明的紙，克服了所有書寫材料的弱點，是最輕便、廉價易得、能大量生產的文明載體。

蔡倫造紙術發(fā)明后，西晉文學家傅咸（239－294）寫下了第一篇詠紙的文章《紙賦》，文曰：“……攬之則舒，舍之則卷，可屈可伸，能幽能顯。若乃六親乖方，離群索居，鱗鴻附便，援筆飛書，寫情于萬里，精思于一隅。”從文中可看出，蔡侯紙問世后的最早用途之一就是書信。取代驛馬運載笨重的簡策，不必用昂貴的縑帛作為一次性投遞的書信，成為漢晉中原大批士卒從軍戍邊之急需，從此，“天下莫不從用”的“蔡侯紙”，隨著書信頻繁流動而使造紙術迅速傳播各地。

蔡倫造紙術的發(fā)明，使中國古代的文明與科學技術遙遙領先世界一千余年，為人類的文化傳播、思想交流和科學技術的發(fā)展，提供了至今也不可缺少的信息存貯和傳遞手段。例如，中世紀歐洲印刷一部《圣經》，至少需要300多張羊皮。而中國造紙術的西傳，從根本上改變了這一狀況。因此，美國學者德克·卜德說：“世界受蔡侯的恩惠，要比受許多更知名的人的恩惠更大。”

唐代詩人李嶠在《蔡侯紙》一詩中贊嘆道：“妙跡蔡侯施，芳名左伯馳。云飛錦綺落，花發(fā)縹紅披。舒卷隨幽顯，廉方合軌儀。莫驚反掌字，當取葛洪規(guī)。”而“一時制作崇輕省，萬古文章藉卷舒”，則是明代耒陽籍進士胡文璧《蔡池夜月》一詩對蔡倫造紙的詠嘆。

中國書法史永遠不能缺少蔡倫的名字。“有了紙，中國書法的章法開創(chuàng)了自由馳騁的天地，中國書法的墨韻進入了五色交輝的時代，中國書法的神態(tài)增添了顧盼生情的風致”。

三

蔡倫是中國的造紙祖師，差不多所有產紙的地區(qū)都為他塑像造廟，奉祀為神。

元代至元四年（公元1267年）九月，耒陽知州陳宗義重修蔡侯廟。“度其故地，為祠一所，仍設侯像于中。祠旁置屋，募民居之，以奉祀事。又于驁山鄉(xiāng)北沖口，置田一十畝，并廣濟倉后。”陳宗義還“親置桑一百四十株，俱付其祠，以充給贍”。

到了清代，官府在舊址興建蔡侯祠，祠后為蔡倫衣冠冢。今墓前碑墳額題“蔡倫之墓”四字，為郭沫若1959年手書。2001年9月，耒陽市舉辦蔡倫科技發(fā)明節(jié)，舉行公祭蔡倫大典，新建發(fā)明家廣場，擴建蔡倫紀念園，園內增設蔡倫造紙作坊，周谷城題寫“蔡倫紀念館”匾額，門聯依舊：“芳池月映；故宅風存。”

2008年，伴隨著改革開放30年的輝煌征程，中國紙業(yè)迎來了發(fā)展巔峰。是年9月22日，由全國工商聯紙業(yè)商會主辦的首屆中國紙業(yè)發(fā)展大會，評選出“影響中國紙業(yè)30年——首屆中華蔡倫獎”，那些影響中國紙業(yè)發(fā)展進程的風云人物，獲得了應得的榮譽。

在世界范圍內還鮮有以中國人姓名命名的國際性獎項。2010年10月19日，在上海世博會DEVNET館（國際信息發(fā)展網館）舉辦的國際制造創(chuàng)新節(jié)上，設立了以蔡倫名字命名的“蔡倫獎”，旨在鼓勵發(fā)明創(chuàng)造，激勵技術創(chuàng)新。

也許有人認為，發(fā)明都是其時代的產物，蔡倫沒有發(fā)明紙，還有另外的人會發(fā)明。但美國人邁克爾·哈特說得好：“造紙術的發(fā)明遠比世人想象的更為艱難。它需要一個發(fā)達的國家做背景，并且還需要杰出的個人天賦。”

蔡倫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走了1900年，作為湖南第一個文化名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世界文化名人，我們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