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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馬特”進入主流視野之路:審美自由掩蓋的農民工困境

陳晃
2021-03-18 15:56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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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福興

2月14日情人節這天,羅福興在豆瓣發了一條動態,“大家好我叫羅福興,殺馬特創始人,我在此祝各位同學2021年新年快樂”,并附上了幾張自己留著“殺馬特”發型的照片,很快就有了幾百條留言和轉發,大多是“教主好帥”的贊美和“羨慕發量”的調侃。在此之前,他已經一個月沒有更新自己原本活躍的抖音和快手。隨后的一段時間里,羅福興每天都在豆瓣上發布關于殺馬特的照片和視頻,引起了越來越多的關注。有人在他的評論區留言道,“大哥玩抖音吧,豆瓣沒啥前途”“豆瓣上的人都是無價值用戶”,羅福興回復,“玩豆瓣是為了讓豆瓣上的人認識到自己的土,從而糾正自己的錯誤,學習新的潮流”。

《殺馬特我愛你》海報

自從李一凡導演的紀錄片《殺馬特我愛你》在互聯網上獲得廣泛關注之后,這一原本被認為屬于邊緣亞文化的群體也逐漸進入了大眾視野?!稓ⅠR特我愛你》這部紀錄片正式發行于2019年,在2020年產生話題度。在紀錄片開始拍攝之前,羅福興就已經因其“殺馬特教主”的頭銜而在網絡上小有名氣,也接受過一些媒體采訪。事實上,關于所謂“殺馬特創始人”一直是一個具有爭議的身份,在羅福興因為《殺馬特我愛你》這部影片而廣為人知之前,還有幾個被一些人認為是“創始人”的名字在各種報道中被提及,但他們都早已淡出了殺馬特的圈子,不再受到關注。

李一凡從2017年開始拍攝殺馬特,從殺馬特的工廠到他們的家鄉,他共計完成殺馬特采訪67個,網絡采訪11個。在拍攝期間,李一凡又從殺馬特和其他工人手中,通過直接購買手機視頻等方式,收集了工廠流水線及工人生活錄像915段。在訪談中李一凡說,“這部片子不是殺馬特史,而是殺馬特們講述自己的個人史。殺馬特的歷史,其實就是中國農民工歷史的一部分”。盡管有著“殺馬特”這樣一個色彩斑斕的噱頭,但這部影片實際上的重點是工人與工廠。殺馬特們都有著相似的生命軌跡:出生于農村或小鎮,留守的農民工二代,中小學輟學,來到廣東流水線工廠,成為新一代的農民工。他們初次進廠時往往都還不到十五歲,在與其他工人接觸的過程中得知了“殺馬特”這樣一種以頭發為標志的群體,或是在農村老家時就已經模仿出門打工的哥哥姐姐這樣打扮。

與他們的頭發截然不同,殺馬特的生活極其貧乏,除了流水線和工廠宿舍,便是在難得的休息時間里逛公園、滑旱冰。在采訪片段里,他們反復提到“孤獨”,在被孤獨感包圍的工廠里,豎起的頭發是他們獲得自由的唯一方式,通過這種方式,他們還能很容易地找到“同類”。在殺馬特們相互交流的QQ群里,他們將自己稱為“家族”,視彼此為“家人”,李一凡也認為,“殺馬特可能是工人最大的自我組織,它是松散的,靠發型符號認同的,無大臺的一個組織”。但對于殺馬特自己來說,所謂的“工人自組織”和他們并沒有什么關系,他們更關心交朋友和談戀愛——在紀錄片中,每個被采訪的男孩都說,“不搞頭發根本交不到女朋友”。聽起來,成為殺馬特對他們來說似乎是沒有選擇的選擇。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殺馬特們也常常在直播、短視頻里出現。珠三角地區的產業轉型升級比想象中更迅速,越來越多的小工廠倒閉,而在規?;蠊S里,殺馬特們豎起的彩色頭發無法被接受。因此,曾經的殺馬特或是為了獲得工作機會而剪去了頭發,或是為了保留頭發而回到了農村老家,只有在短視頻平臺和QQ窗口的“家族”,他們能真正感受到來自共同體的溫暖。

紀錄片走紅之后,導演李一凡和擁有副導演頭銜的“教主”羅福興都陸續接受了許多媒體的采訪。李一凡總是反復強調,他拍攝這部片子的初衷是“想關注城鄉關系的變化,特別是農民,進入城市以后的這個部分,也就是城鄉關系在城市的表現”。

羅福興則做起了個人的微信公眾號,并開始在各大短視頻平臺上直播。在所有平臺的個人介紹里他都寫著,“審美自由是所有自由的起點”。2020年9月,他計劃國慶節在他所居住的東莞石排鎮舉辦一次殺馬特小聚,為此他還特在他個人公眾號上發布了一篇推文,歡迎殺馬特來參加聚會。三天后,羅福興再次發布推文,宣布今年的殺馬特聚會已經取消,因為“石排國慶不允許出現殺馬特”,到現在為止,他的公眾號最新消息還停留在這篇文章。

羅福興的主業是在東莞開美發店,這家店的開業和紀錄片的完成幾乎是同時的。通過紀錄片的拍攝,他發現輕工業小工廠林立的東莞石排是如今殺馬特的聚集地,但在2018至2019一年,就有接近3000家小型企業升級規模,不容納個性的大工廠逼走了殺馬特,羅福興的美發店也落入了門可羅雀的境地。他將“復興殺馬特”和賺錢的希望寄托在短視頻和直播平臺上,但盡管成為了媒體和網民公認的殺馬特創始人,短視頻和直播也并沒有給他帶來太多收入。2020年11月8日晚上,在”快手“的一場直播中,被平臺分成50%后,羅福興的最終收入是12.5元,并且在這些平臺,“殺馬特”一詞根本不被允許出現,他只能游走在平臺審核的邊緣,發發做發型的視頻、和網友們聊些家常。雖然不清楚他轉戰豆瓣是否與這些有關,但比起抖音和快手,豆瓣的確是一個更適合現在的他的平臺,這里的網友會稱贊他“酷”、“通透”,會愿意聽他講“工人權益”、“審美自由”這些大詞,不過,豆瓣根本沒有消費機制能夠使博主盈利。

在和李一凡一起進行紀錄片的拍攝之后,羅福興也學會了也把殺馬特和工人權益聯系在一起,他在采訪里說,殺馬特的后退,本質上是工人失去話語權。他還說自己想做“社會學家”,想擁有社會學家們的話語權,想為殺馬特群體們“正名”。他試圖在殺馬特家族群里發起討論,讓群友們說說自己對現狀和社會的不滿、訴求,話沒說幾句,有人抱怨“姑娘太少”,隨后聊天界面又變成了鋪天蓋地的“求交友”。事實上,羅福興是上一代殺馬特中唯一還活躍在這個圈子里的,盡管他也才26歲。曾經和他爭奪“殺馬特創始人”稱號的安文軒,在退伍以后當起了老兵俱樂部的教官,偶爾緬懷過去的歲月時,也會閃過重建家族的想法,但如今,他更想過好自己的生活。

今年一月,勞工組織尖椒部落發布了一篇推文,標題為“革命的一天:與殺馬特同行“。這篇推文記錄了兩個尖椒員工和一位年輕殺馬特“小公主”一起在東莞石排做發型、逛公園的一天,在推文中附上的視頻里一位員工說,“這真是太浪漫了”。推文中還說,“我們發現殺馬特群體和酷兒群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都喜歡彩色的頭發,夸張的造型,以塑造外型的方式進行自我賦權,有自己社群的審美體系;單獨一個人打扮了出門可能會心虛,和同伴們一起就覺得超驕傲”,盡管文末還是提及了“當我們的目光被這些花朵一樣的發型吸引時,更應該順著花往下再看看工人們的處境”,但這篇推文給人的觀感仍然是將重點放在殺馬特們“花朵一樣的發型”以及“生活中美好的東西”,這也是目前大多數媒體面對殺馬特的態度,即將他們的頭發放在工人身份之前。誠然,殺馬特也是一個個具體的人,不必非得強調他們苦大仇深的留守兒童、農民工身份,但“與殺馬特同行一天”、做出和他們一樣的發型、和他們逛一樣的公園,這真的能夠讓我們更加了解殺馬特嗎?我們可以用這種方式來體驗他們“生活中美好的東西”,但那些使他們創造出“獨特文化”的“缺失”與“匱乏”并不是我們能夠輕易體驗到的,因此,我們也就無法真正切身地理解做發型、逛公園這些“簡單的快樂”對于他們來說有多么重要。

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當羅福興成為網紅,占據了公眾視野中關于殺馬特的絕大部分討論,那么他背后更龐大的工人群體是否會被隱形?羅福興在豆瓣發出自己的紋身照片之后,有人詢問他手肘上的蜘蛛網是什么意思,他回答道,“美國的監獄囚犯,因為在監獄里面坐牢坐久了,他們覺得身體和精神都結蜘蛛網了,后面我覺得,如果美國的監獄是小一點的囚籠,那么工廠是不是大一點的,或者同樣的囚籠?后面我出廠了,并且紋了兩個蜘蛛網,從此以后也沒有進過廠?!庇腥嗽u論稱贊他“思想深刻”,其實對于所有殺馬特來說,工廠都是他們的囚籠。

當我們在討論殺馬特時,很難將勞工權利和審美自由劃分開來看。但問題在于,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審美自由”遠遠比“勞工權利”更能引起共鳴。類似尖椒部落的微信推文中“我們發現殺馬特群體和酷兒群體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李一凡也在訪談中提到,“幾乎每一場放映,都有觀眾會說,其實自己的內心和殺馬特很像,但沒有殺馬特勇敢,沒有勇氣來抵抗這個特別規訓的社會,不敢做一點出格的事。這一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觀眾大多是90后、95后,在城市做一份白領工作,有些人看起來家庭環境還不錯。兩者的壓抑,其實非常類似,這可能是一代人的共同問題”。大部分人看到標新立異的造型時,都會先聯想到“用背離主流審美的方式來抵抗社會規訓”,事實上這也是絕大多數亞文化的特征,而殺馬特有著本質的區別,除了標志性的發型以外,他們并沒有形成任何可以被稱為“文化”的體系。殺馬特的困境實質上是底層勞工的困境,盡管城市白領和底層勞工一樣會被工作綁架、感到壓抑,但階層出身和經濟地位的差異決定了二者選擇權的差異——城市白領能夠擁有種種文化消費的選擇,以及拒絕文化消費來抵制資本的選擇,而中小學輟學的流水線工人擁有的選擇只有頭發、公園和旱冰場,強調“審美自由”,就會不可避免地造成對“勞工權利”對關注度弱化。

美國《外交政策》雜志曾評論,“殺馬特夸張的時尚選擇折射了更為深層的問題 :集體性的疏離。這是中國大規模的民工潮和不斷擴大的階層差異所引起的副產品”。盡管殺馬特的造型來自朋克、視覺系等歐美亞文化潮流,但與朋克反對消費主義的態度完全相反,從農村進入城市的殺馬特們需要從消費主義的符號中獲得慰藉。在特立獨行的外表,殺馬特們想要的并不是反抗什么,而只是保護自己、獲得安全感。戲劇化的是,規?;拇蠊S無法接受工人們自發形成共同體的方式,因此,從沒想要反抗的殺馬特被動地成為了反抗的符號。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殺馬特在今天備受關注的重要原因,但殺馬特從來不是什么一種“需要被大眾接受的小眾文化”,而是城鄉差異、資本壟斷和階層割裂共同構建的年輕工人的復雜困境。

    責任編輯:伍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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