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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社會崩潰案例:復活節島是如何坐吃山空的
原創 環行星球 環行星球 收錄于話題#島5個

文/梁一粟
圖文:審稿-孫綠、制作-文琪 蘇西
封面圖:?Shutterstock
未標注來源的照片:?梁一粟
千座石像風塵駐,
島嶼文明霎作古。
成敗興亡轉頭空。
日月依舊在,幾度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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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有多遠?
復活節島(Easter Island),又名拉帕努伊島(Rapa Nui),是南太平洋中的一個島嶼。今屬智利,但距離南美洲大陸最西端還有3700千米。什么概念?哈爾濱到廣州的直線距離也不過3000千米。
它還是最與世隔絕的島嶼,距離周邊最近的有人定居的皮特凱恩群島也有2075千米,即北京到廣州的距離。

真 · 孤懸海外 & 遺世獨立
底圖:shutterstock
對于中國人民來說,去一趟復活節島,至少要轉兩次機,最少要在飛機上度過三十多個小時。而且,為控制人流量,島上每天只接納從智利首都圣地亞哥飛來的一趟航班,此機票需提前數月購買。加上雜七雜八的簽證手續,但凡“去意不決”的中國游客都會自行放棄。

降落在復活節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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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 折騰
這是某位中國游客比較合理的飛行線路
需要特別說明的是,若持有半年以上美國簽證,可以免簽入境智利。本人趁在美國訪學一年之便,有幸抓住機遇,一睹該島奇貌。

歡迎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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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不開的謎團
復活節島其實很小,僅163.6平方千米,面積不及五分之二個北京市海淀區。
復活節全島現在已成為一個國家公園,門票54000比索(約合480元),有效期長達兩周。租一輛車,用不了三天,就能游遍全島。如今島上居民約有六千余人,一半以上是拉帕努伊人后裔。

很小一只島,一眼望得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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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謎一樣的復活節島的歷史,各領域學者至今給不出確鑿的結論,大多仍是懸而未決的推測。
根據當今語言學和生物學研究的成果,最早是由以高超航海技術聞名于世的波利尼西亞人劃著獨木舟來到復活節島上,推測時間大約在公元300—1200年間,對應為中國魏晉至宋代。

南島民族將科技點在了航海上
靠著簡單但實用的方式是擴散向整個太平洋
復活節可能是其中最遠的端點之一
同樣無法破譯的是于1860年代在島上發現的朗格朗格木板(Rongorongo)。上面刻有一些文字,考古學家猜測是古拉帕努伊文(屬于波利尼西亞語的一支)。后來基督教傳教士損毀了大量朗格朗格木板,如今只剩下24塊。

據匈牙利語言學家分析,
朗格朗格木板上的文字與公元前2500年的
印度河谷文字符號有175個完全吻合。
所以,在波利尼西亞人來到復活節島之前
那么長一段時間里,
這座島上的文明又是怎樣的呢?
來源:imaginaisladepascua.com
歲月失語,唯石可言
復活節島的標志,就是散落在全島的將近九百座摩艾(Moai,即“石像”之意)。大部分石像高7—10米,重量為20—90噸,最重的竟有200噸。它們主要在大約1100—1600年間被制造。如今看到的絕大多數石像面朝陸地,背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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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學家至今仍無法確定這些石像代表什么,只是推測它們可能象征去世的部落首領或家族祖先,制造它們一方面迫于政治任務,為了立偉人、表忠心,另一方面也期待首領魂靈保佑在世族人吃飽喝好、長治久安。
石像的運輸和豎立又是一門耗費資源與人力的技術活。島上有一種叫哈兀哈兀(Hauhau)的樹,其纖維可以被用來做繩索;還有一種大棕櫚樹,是絕佳的制作搬運工具的材料。



前些年的考古發現,
一些石像除了露在地表的大頭之外,
還有巨大的身軀藏在地下。
來源:Easter Island Statue Project,Jessica Wolf, UCLA
島上的石像主要有以下幾處看點:
1、 Tahai
位于島的西部沿海,距離商業區很近,是看日落的絕佳選址。

Tahai的特點是單個石像,頭頂紅帽,
也是島上唯一被涂上眼白和眼珠的石像。
刻石點睛,栩栩如生。

只是每到傍晚,島的西邊天空云霧很重,
日落也是罕見。
抓拍到Tahai吞云吐霧。
2、 Ahu Akivi
位于島的西部深處。這組石像一共七座,特別之處在于它們是全島唯一一排面向大海的石像。因而它們也被賦予了其他的含義:據說象征了七位將要出海探險的勇士。

石像本身并無什么亮點,
建議安排下午時間參觀,
日光下澈,會造成一種舞臺強光的特效,
極利于拍照。

這是因為面朝大海,所以春暖花開了嗎。
3、 Anakena
位于島的東北部,附近有一片棕櫚樹林,位置靠海。

這排石像被海風侵蝕得厲害,
故有一種斷壁殘垣之感。
在其不遠處還有一處村落遺址。
4、 Tongariki
位于島的東部,是看日出的絕佳選址。這一組石像數量多,體積高大,故而看起來尤其威武壯觀。

位于海邊一片空曠的草地上,
一共15座,堪稱復活節島地標。

從附近的采石場往這望,即可見此景。

一個男人與Tongariki石像的體積比例。
來源:bradshawfoundation.com
5、 Rano Raraku(采石場)
位于Tongariki附近,是復活節島上最精彩的區域,叫采石場。實際上是一座大山,拉帕努伊人就在山上采石、雕刻,最后把石像運到島內其他地方。

漫山遍野的石像,形態各異,大小不一,
據說全島一半以上的石像在采石場。

我們背后就是
一座還嵌在山中的雕刻未遂的石像。
采石場有大量處于雕刻的各個階段未完工的石像。

采石場的石像距離近到觸手可及。

石像表情神態豐富,配上藍天白云青草遠海,
身處其間,仿佛置身幻境,很容易就能達到顱內高潮。參觀時間可安排三小時。

這是采石場的后山,據說當時人們為找尋石料,
把山谷的中間區域挖出一大片坑,
如今已長滿蘆葦,空谷幽靜。
事實上,除了以上幾處亮點,全島還有不少地方分布著極具內涵的石像,它們歷經數百年、上千年的海風腐蝕、雨水侵襲,見證了人類文明過眼云煙般的繁榮與觸目驚心的野蠻荒誕。聽,它們在娓娓道來。

可以將其視為島民祖先的精神殘相與回響,
逐漸與這座小島一起天荒地老。
來源:shutterstock
逃不掉的宿命?
——揮霍與凌弱
關于復活節島,充滿噱頭的未解之謎已然賺足了關注度,它足以安放世世代代無數人們的好奇心,包括為地外文明、史前文明、姆大陸等等的臆想永遠保留了一個可能性。
但對于當下世人而言,復活節島被確定下來的部分歷史更像是一部指控書,或警示錄。
第一宗罪:揮霍。
通過對復活節島地質學和植物學研究分析得知,波利尼西亞人初到之時,島上是一個自然生態極佳的亞熱帶闊葉林。但隨著人口的增長,人們開始無節制消耗資源。尤其是集中建造石像那段時期,人們為了開辟種植園、制作船只出海捕魚、運送與豎起石像,砍伐了大量樹木。
1200年左右,森林開始消失;1400年左右,所有的棕櫚樹滅絕。人們沒有原料制造船只,島上食物也開始匱乏。
人們的短視與揮霍對自身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為了搶奪有限的資源,不同部落間只能兵戎相見。考古學證據表明,為了生存,島上居民甚至開始食人肉。

戰爭中,各部落以推倒對方的石像為榮,
或是砍去對方部落石像的頭。

有不少石像甚至被推入海中。
在西方探險家發現復活節島時,
島上沒有一座石像是立著的。
1722年復活節當天,荷蘭探險家發現復活節島,島上僅剩2000人,是人口鼎盛時期的約十分之一,可見搶奪資源的島內戰爭極其慘烈。而當時島上的生態狀況更是慘不忍睹:只剩稀疏的不高于三米的灌木,土地貧瘠,野生動物僅存老鼠與一種小蜥蜴,景象荒涼不堪。
事實上,正是由于拉帕努伊人對石像過度狂熱地建造,才揮霍掉了大量自然資源與人力,導致正常生活不可持續。因而,任何形式的宗教、精神信仰活動必須建立在充足的物質基礎之上。

作為一個南太平洋的亞熱帶海島,
看上去確實顯得過分荒涼了。
來源:shutterstock
第二宗罪:凌弱。
對于弱者的掠奪,仿佛是人類天性。自西方殖民者于1722年發現復活節島后,便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對拉帕努伊人做著喪盡天良的事。
先是宗教入侵,燒毀島上原有的文化遺跡;接著是抓捕島上居民賣為奴隸,還將天花病毒間接傳入島內,致使大量拉帕努伊人死去。到了1877年,島上僅剩111名拉帕努伊人。

1774年島上某位拉帕努伊男性畫像。
來源:bradshawfoundation.com
人類的荒誕之處在于:武力強大的種群為搶奪資源或利益,會壓迫、掠奪、殺戮弱小群體,直至將其文明完全滅絕,之后再污名化弱者或亡者,合理化強者或勝利者,以一種有利于強者的敘事構筑所謂的“歷史”。
大航海時代,以高等文明自居的西方殖民者對諸多所謂低級、野蠻的文明做出了更為野蠻的“清洗”,其中最大慘案莫過于北美土地上的印第安原住民之大滅絕。
反觀復活節島,這座與世隔絕的小島仍無法避免人類弱肉強食的定律,著實可悲可嘆。
其實,復活節島與拉帕努伊人的命運映射出了地球的困境與人類的宿命。它向人們提出兩類本質性的問題:
1、如何處理人類與自然生態的關系?如何可持續地消耗自然資源?如何合理分配資源與人力到宗教、思想、政治活動之中?
2、如何對待其他種族或文明?在爭奪有限資源的大背景下,強者能否做到對弱者不趕盡殺絕?
雖然在石像目光所不及之處,“揮霍與欺凌”的慘劇仍不斷在這個星球上發生,但它們仿佛用堅毅的神情向世界預言:人類必將找尋到出路。

眼神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愚蠢的人類。
來源:shutterstock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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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人類社會崩潰案例:復活節島是如何坐吃山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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