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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慶等乾隆一死就賜死和珅,不怕和珅多年背后培養的勢力嗎?
原創 團隊作者 朝文社

作者|我方團隊張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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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3044,閱讀時間:約8分鐘
歷史提問
嘉慶等到乾隆一死就賜死和珅,難道不怕和珅多年以來背后培養的勢力嗎?
答:在清朝年間的各類大案里,若論“辦事效率”最高的一樁,當屬“嘉慶賜死和珅”。
這案子的“效率”有多高?嘉慶四年正月初三,大清“太上皇”乾隆帝駕崩,正月初四“親政”的嘉慶帝,就剝奪了和珅軍機大臣的職務,正月初八起,嘉慶帝又把和珅及其親信福長安下獄治罪,命令儀親王與成親王接管吏部和戶部,輕松就把“和珅一系”全拿下。七天后,嘉慶帝公布了和珅的二十條大罪,正月十八又正式宣布和珅“賜令自盡”。昔日乾隆帝的心腹寵臣,大清政壇上權勢熏天的和珅,僅過了十四天就徹底涼涼。

如此“處置速度”,正如某位“非著名相聲演員”作品里的描述:“正端著碗吃燕窩魚翅呢,太監捧著三尺白綾就進來了”。
這么簡單粗暴的套路,也讓不少歷史迷們犯嘀咕:嘉慶帝這么猴急,難道就不怕和珅黨羽反撲?
要是乍一看去,這野史里很紅的和珅“和中堂”,確實看上去“勢力很強大”。以清代好些筆記的形容,單是在和珅最得乾隆寵愛的那幾年,不但能憑借權勢大撈特撈,就連他每天上朝,各級的官員都恭恭敬敬站在道旁,排成“人墻”伺候著。如此“強大勢力”,還叫清朝人寫詩嘲諷:“莫笑此間街道窄 , 有門能達相公家”。這都能“排成墻”的強大勢力,嘉慶帝就真不怕?確實不怕!
其實,對于“殺和珅難度”,嘉慶帝早年還只是個皇子時,就嗤之以鼻。年輕時的他,不但早就對和珅“不能再容忍矣!”還寫就了奇文《唐代宗論》表決心:“及帝即位,若茍正輔國之罪,肆誅市朝,一武夫力耳。”與唐代宗心有戚戚的嘉慶帝,早把和珅類比為“唐朝大太監李輔國”,“殺和珅”這事兒,他早憋足了“武夫力”。

正因如此,嘉慶帝“快刀斬亂麻除和珅”的操作,也收了不少膝蓋。特別是鄰邦朝鮮,那真是頂禮膜拜。朝鮮《李朝實錄》就大贊嘉慶帝具有智勇仁“三達德”,幾乎是“一日裁處,不動聲色,使朝著一新,奸究屏息”,也就是一天里簡單下個命令,就讓勢力強大的“和珅黨羽”土崩瓦解,儼然一幅圣君做派。
但話說回來,嘉慶帝這事兒有手腕不假,但沒這么神。對于當時的大清皇帝來說,殺個和珅這樣的寵臣并不是難事。看上去“黨羽眾多”的和珅,別看壞事坑事干了一筐,可他真沒什么“背后培養的勢力”。說句寒磣話,要是和珅真有“背后培養勢力”的本事,他絕對活不到乾隆駕崩時,早被乾隆分分鐘抄斬了。
因為在清代“康乾盛世”時期,特別是之前乾隆帝在位的六十多年里,清朝政壇上的大忌,就是“結黨”。

清朝之前的明朝,就是被“黨爭”禍禍沒了。清代順治到康熙年間,也因為“朋黨之爭”惹出了一撥撥鬧劇。痛定思痛之后,清王朝也對“結黨”問題高度防范,乾隆的老爹雍正帝,就親寫了《朋黨論》,怒斥各種“結黨營私”的行徑,并把曾顯赫一時的“年選”“八爺黨”一家家往死了整。
發展到乾隆年間,“朋黨”更成了官員們聽著都哆嗦的大罪。別說官員們互相勾搭,連官員“結交太監”都成了忌諱,乾隆年間的名臣于敏中,就因與太監高云叢交往甚密,被乾隆一怒“交部嚴加議處”,與之有“勾搭”的高云叢太監也被“正法”。某些清宮劇里太監動輒收官員“紅包”的一幕,放在那個年月,基本就是“收命”。
放在和珅這類“軍機大臣”身上,豈止“培植私人勢力”是大罪,甚至清朝律例里明文規定:下層士民上書稱頌高官美德,同樣也是大罪。所以,別看傳說中的和珅,有官員排成“人墻”表忠心,那也不過是湊個熱鬧而已。跟著抱個粗腿發個財可以,給和珅當“私人勢力”?這在大清就是“作死”。
這種對“朋黨”極其防范的態度,也是清朝皇權專制發展到頂峰的見證。在這樣的背景下,哪怕如和珅這樣位極人臣的角色,只要皇帝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真是說垮就垮說殺就殺,真心沒太高“技術難度”。但快速滅掉和珅的嘉慶帝,這時也許并沒有意識到:“殺和珅”不難,但想填平“和珅們”挖下的大坑,卻是太難了。
清朝發展到乾隆后期,已是積弊重重,比如權勢熏天的和珅,就是清朝官場的腐敗毒瘤。雖說嘉慶帝快速賜死了和珅,但腐敗的流毒依然在四處擴散:清初時那些見不得人的“潛規則”,這時都是明規則,官員們雖說不敢“結黨”,但日常迎來送往,都是金錢開路。比如駐守各地的八旗將軍,每年要收“三節兩壽禮”,各省的巡撫每季都要收“季銀”。錢從哪來?當然都是巧立名目橫征暴斂。以直臣王杰的話說,陋規之下,那真是“小民困于追乎”。

可嘆的是,“賜死和珅”不手軟的嘉慶帝,對這日益嚴重的腐敗問題,卻是瞻前顧后。比如在法辦和珅時,他就主動下詔,表示放過各級與和珅關系過密的官員,就連和珅的心腹福長安也得到了法外開恩,真正被追罪的不過和珅一人。雖說民間都傳說“和珅跌倒,嘉慶吃飽”。但哪怕對和珅家產的查處,嘉慶帝也是相當不積極,簡單查一下就放過了。他在位的二十來年,大清沒一天不缺錢,真沒怎么“吃飽”。
甚至對于當時清王朝已經問題嚴重的“各省虧空”問題,比起祖父雍正帝“叫貪官做窮人”的氣魄來,嘉慶帝卻恰相反,狠話倒也說過幾句,手段卻是偏軟,經常是一頓雷霆訓誡后,再叫官員們“徐徐辦理”。這雷聲大雨點小的操作,當然也叫官員們摸清了門道。于是和珅雖死,清朝各級衙門卻“貪風不減”,陋規越演越烈。
在嘉慶帝看來,他的這些“偏軟”手段,是一種寬仁,但“寬仁”的后果,就是讓清王朝一次次失去刮骨療毒的機會,在腐敗的深淵里越陷越深。
而比這更叫嘉慶帝抓狂的是:雖說清王朝嚴厲防范“朋黨”,清朝的官員也沒什么本事“結朋黨”,卻又在嘉慶年間平添了“懶病”。這毛病,嘉慶年間的重臣曹振鏞就一語道破:大清的做官訣竅“無他,但多磕頭少說話耳。”

就是說,經過從乾隆年間到嘉慶年間的一代代積弊,外加“和珅們”的折騰與嘉慶帝的“寬仁”,清王朝的政風也早就跑偏,越是位高權重的官員,越是磨洋工混日子。最能見證大清官員這“好風氣”的,莫過于嘉慶十八年的“葵酉之變”。
就是在這一年九月十五日,數百天理教徒竟殺入紫禁城,險些把紫禁城來個一鍋端。雖然正在“木蘭圍場”的嘉慶帝躲過一劫,可這場風波發生前,清王朝一些京城的官員,已經收到了相關情報,可主持京城政務的豫王裕豐卻“漠不動念”,甚至負責防務的步軍統領吉綸知道此事后,竟還以為是“瘋人語”,然后一個個都接著花天酒地享樂。沒人把這事兒當回事,直到九月十五日紫禁城亂成一鍋粥,差點釀成大禍。
而就在紫禁城的混戰里,許多駐守紫禁城的兵將,甚至宗室官員太監,竟都被天理教徒拉下了水,還有太監當了帶路黨,主動給天理教徒帶路。如此雷人景象,也讓嘉慶帝事后越盤點越悲憤:這么一群“多磕頭少說話”且“不辦事”的官員,這么一個上上下下滿是漏洞的大清官場,這次能僥幸躲過天理教襲擊,下次還能有那么僥幸?
于是,也就有了嘉慶帝那一份著名的《罪己詔》,在這個《罪己詔》里,嘉慶帝歷數了各級官員玩忽職守的罪過,大罵官員們“若愿為大清朝之忠良,則當赤心為國,匡朕之咎,移民之俗,若自甘卑鄙,則當掛冠致仕,了此一身。”直白點說,就是你們這些官員,想好好干就認真點,不愿意干就滾蛋。講到這里的時候,嘉慶帝也自稱“筆隨淚灑”。
至于聽了他《罪己詔》的官員們呢?當然也依然是“多磕頭少說話”,然后該咋樣咋樣。這鴉片戰爭前夜的大清朝,也就這樣不出意外,繼續墜落下去,直到在鴉片戰爭的慘敗里,陷入落后挨打的悲情國運——說到底,這積重難返的毛病,每一條,都是猛于和珅啊。
參考資料:《清帝列傳:嘉慶帝傳》《清代懲治朋黨律例探析》《清代政治活動家王杰》
原標題:《嘉慶等到乾隆一死就賜死和珅,難道不怕和珅多年以來背后培養的勢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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