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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布斯，Gage Skidmore from Peoria, AZ,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CC BY-SA 2.0 , via Wikimedia Commons

據紐約時報報道，在短短幾周內，兩家在公眾中并不知名的選舉技術公司發起的訴訟和法律威脅，遏制了右翼媒體虛假信息的傳播，而此前多年，廣告抵制、公眾壓力運動和自由主義者的憤怒，都沒有能夠做到這一點。

福克斯商業頻道周五取消了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今夜秀》(Lou Dobbs Tonight)，此前該節目的主持人因27億美元的誹謗訴訟被起訴。周二，支持特朗普的有線電視頻道Newsmax，中斷了一名嘉賓關于投票機被操縱的大吼大叫。

福克斯新聞一般來說很少向批評者低頭，但現在也已經推出了一些事實核查環節，來揭穿自己的主播關于選舉舞弊的虛假說法。

這不是右翼媒體的典型套路，他們以爭斗為傲，并以無視那些自由主義者的抱怨為樂。但保守派媒體卻很少面臨企業對其經濟命脈如此直接的攻擊。

在特朗普及其盟友散布的陰謀中，被反復提及的選舉技術公司Smartmatic，于周四對默多克的福克斯帝國提起誹謗訴訟，稱多布斯和另外兩名福克斯主播瑪麗亞·巴蒂羅姆(Maria Bartiromo)和珍寧·皮洛(Jeanine Pirro)，損害了他們公司的業務和聲譽。

上個月，被特朗普指控操縱選票的另一家公司多米尼安系統公司，以類似理由對特朗普的兩名律師朱利安尼和鮑威爾提起了誹謗訴訟。兩家公司都表示，有更多的訴訟正在路上。

紐約時報稱，企業提起的訴訟，等于在美國發起了一條打擊虛假信息戰爭的新戰線，虛假信息現在已經重塑了美國政治，剝奪了公民了解普通事實的權利，并為1月6日親特朗普的暴徒對美國國會大廈發起的致命襲擊鋪平了道路。

例如，福克斯新聞去年支付了數百萬美元，就一起索賠和解，訴訟是一名被謀殺的民主黨全國委員會工作人員的家人提出的，這名工作人員被福克斯主持人錯誤的和維基解密泄露電子郵件事件聯系在了一起。

但是，誹謗訴訟的使用也引發了令人不安的問題，即如何監管一個依靠第一修正案保護的新聞媒體，盡管一些保守媒體助長了特朗普的謊言，侵蝕了公眾對民主進程的信心。

代理特朗普侄女瑪麗和作家卡羅爾訴特朗普的律師羅伯塔 · 卡普蘭說，“如果你在15年，5年前問我，我是否會參與誹謗案，我會告訴你沒有。”

和其他知名自由派人士一樣，卡普蘭長期以來一直認為，誹謗是富人和有權有勢的人，試圖讓批評者噤聲的一種方式。去年，特朗普的競選團隊起訴了多家新聞機構，理由是認為這些報道對他不利或不公平。科技界億萬富翁彼得·蒂爾資助了霍克·霍根(Hulk Hogan)起訴八卦博客Gawker的案件，最終導致Gawker公司破產。

“發生了變化的是，”卡普蘭說，“我們都親眼目睹了正在發生什么，那就是有這么多人，包括有權威的人，都愿意說任何事情，不管是不是事實。”

一些第一修正案的律師表示，以往人們信奉的一條公理，消除不良言論的最佳解藥是更多的言論，可能不再適用于媒體領域，因為從有線電視新聞到家人和朋友的Facebook頁面，虛假信息能通過無數渠道淹沒公共話語。

“在我們國家，這不應該是管理言論的方式，”卡普蘭說。“通過法庭訴訟，并不是一種有效或有成效的方式，來促進說實話或高質量的新聞標準。但我認為現在問題已經很嚴重了，幾乎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決。”

特朗普的崛起是這種轉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的聲望提升了維護他的右翼評論員和媒體的利益和權力。去年11月，當特朗普在沒有可信證據的情況下對總統選舉結果表示懷疑時，他的媒體盟友跟著他走，這在商業和內容上都有現實的利益。

Newsmax主播格雷格·凱利(Greg Kelly)，拒絕接受拜登當選總統的現實，結果收視率飆升。福克斯新聞則更為謹慎，這家電視臺的新聞節目在11月7日宣布拜登為下一任總統，但福克斯的一些明星主持人，包括多布斯、巴蒂羅姆和皮洛，為特朗普的律師——朱利安尼和鮑威爾，以及各種稀奇古怪的選舉舞弊陰謀論推動者提供了黃金播出時間。

Smartmatic提交的276頁訴狀中，援引的一個例子是，多布斯的節目播出了鮑威爾的虛假聲明，稱委內瑞拉2013年去世的前總統查韋斯參與了他們的技術開發，并安裝了可以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轉換投票的軟件。

Smartmatic還引用了《今夜秀》(Lou Dobbs Tonight)中的一集，其中朱利安尼信口開河稱選舉是“偷來的”，并聲稱發現了數十萬張“非法選票”。多布斯稱這次選舉是“推翻美國總統長達四年半努力的終結”，并引發了外界干預的擔憂。

“它給人的感覺是在某些地方掩蓋事實，你知道，就是把服務器放在外國，私人公司，”多布斯先生說。

福克斯已經承諾要打這場官司。“我們為自己對2020年大選的報道感到自豪，將在法庭上積極為這個毫無價值的訴訟辯護，”該電視臺在取消多布斯節目的前一天發表聲明說。

保守派媒體的高管認為，Smartmatic的訴訟，引發了關于新聞機構是否應該或者應該如何報道公眾人物說的令人不安的一些問題：鮑威爾是一個陰謀論者，但她也是總統的律師。媒體應該被允許報道她的主張嗎?

“由此產生了一個新標準，對所有有線電視頻道來說都是非常危險的，”Newsmax的老板、特朗普的密友克里斯托弗·拉迪(Christopher rudy)周六接受采訪時說。“你必須對公眾人物說的每句話都進行事實核查，你可能會因為他們的話被判犯有誹謗罪。”

拉迪認為，Newsmax對有關選舉欺詐和投票技術公司的說法，給出了公正的看法。

不過，Newsmax的工作人員已經意識到節目中出現的索賠可能造成的損害。周二，在一個非同尋常的直播時刻，當邁克·林德爾、MyPillow的創始人和特朗普的堅定盟友，開始攻擊多米尼安投票系統公司，隨即被Newsmax的主播鮑勃·塞勒斯打斷，他讀了一份正式聲明，Newsmax已經接受選舉結果是“合法和最終的”。

去年12月，在Smartmatic發出了一封暗示訴訟迫在眉睫的信后，福克斯高管們透露了他們自己的擔憂。福克斯新聞和福克斯商業頻道做了一個異常裝神弄鬼的環節，選舉專家愛德華·佩雷斯在節目中，揭穿了最近在他們自己平臺上播出的有關選舉欺詐的陰謀論。

Newsmax也收到了Smartmatic的來信，發表了自己的澄清。

這種要負責任的恐懼已經波及到右翼媒體領域的小角落。朱利安尼本來在紐約廣播電臺WABC主持一檔節目。周四，雇主在他主持的節目中發布了一份免責聲明，把自己和廣告商與朱利安尼的觀點撇清關系，這讓朱利安尼感到很尷尬。

“他們要提醒你們提防我嗎？”朱利安尼問聽眾，聽起來有些不自信。“不跟我說一聲就把它加上，這是不對的。這根本不是正確的做法。”

哈佛大學法學院研究美國政治中的虛假信息和激進化的教授約查·本克勒表示，特朗普關于選舉的謊言，讓支持特朗普的媒體，超越了對媒體評論員適用的相對寬松的標準。

本克勒說，“右翼煽動仇恨行業的激烈競爭，迫使他們走極端。這是第一批真正將迫使他們將自己對民主造成的損害承擔責任的訴訟。”

本克勒先生稱Smartmatic訴訟，是“一個有用的糾正，它是輕踩剎車”，但他也敦促人們克制，“我們在為這些訴訟感到開心時，必須非常謹慎，因為在誹謗訴訟歷史上，總是掌權的人會試圖打壓批評者。”

第一修正案資深律師馬丁·加布斯表示，他個人對特朗普及其盟友宣傳的關于選舉的謊言感到厭惡，但他也稱Smartmatic訴訟案“非常復雜”。

“這樣的訴訟，將來還會被用來攻擊那些我可能更同情其政治觀點的團體嗎？”他問道。

加布斯之所以聲名鵲起，部分原因是他捍衛了新納粹和其他仇恨團體的言論權利。他說，網絡上新聞和虛假信息來源的增長，讓他開始質疑自己今天是否還會接手這樣的案子。

他舉了一個當地新納粹游行的例子。在社交媒體出現之前，“它不會引起多大反響，”加布斯說。“現在，如果他們這么說，媒體就會到處報道，澳大利亞的某個人就會根據紐約某個人的話去炸毀一座清真寺。”

“在我看來，你必須重新考慮事情的后果，”他補充說。

原標題：《被起訴后美國右翼媒體怕了，Fox、Newsmax紛紛掐斷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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