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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wèi)·鮑伊:最后的時光
搖滾傳奇大衛(wèi)·鮑伊(David Bowie)死于2016年1月10日,他的最后一張專輯《Blackstar》發(fā)表的兩天后。在生命的最后十余年,大衛(wèi)·鮑伊因健康問題停止巡演和深度采訪,淡出公眾視野。但他進入人生最富創(chuàng)造力的階段(之一),發(fā)表了《The Next Day》《Blackstar》兩張錄音室作品,完成一出概括一生的百老匯音樂劇《Lazarus》。如果還有時間,他的下一張專輯將會很快完成。
《滾石》雜志發(fā)表了一篇長文記述他最后的歲月——在布拉格巡演夜遭受心梗,巡演叫停,查出肝癌,過普通人的生活,繼續(xù)創(chuàng)造,直到離開這顆星球。
本文選取了部分編譯,原標題為《Inside David Bowie's Final Years》,作者:Brian Hiatt。

2016年大衛(wèi)·鮑伊去世后,2月11日期《滾石》雜志封面
痛感來襲的時候,大衛(wèi)·鮑伊正在唱《Reality》。這首歌出自此前發(fā)表的同名專輯,內容關于面對死亡和放棄幻想。2004年6月下旬的一個布拉格夜晚,巡演舞臺上的大衛(wèi)·鮑伊57歲,正進入歌中所述的人生階段。他已煙酒全戒,服用降低膽固醇的藥,請了一位健身教練。那一晚他看上還是那么“大衛(wèi)·鮑伊”:瘦,金色長發(fā),幾乎看不見皺紋。但他沒能唱完那首歌,貝司手記得前排觀眾臉上的表情變化——從喜悅、疑惑到不安。是安保上臺把他送下舞臺。
那晚大衛(wèi)·鮑伊又再度上臺唱了幾首歌,然后他去看了醫(yī)生,被誤診為肩膀肌肉問題。兩天后,他在一個德國音樂節(jié)又演了一場,以《Ziggy Stardust》壓軸,成為這首歌最后的演唱會版本。他唱完了這首歌,沒唱錯任何地方,然后下臺,暈倒。醫(yī)生發(fā)現(xiàn)是他的心臟出了問題,一條大動脈嚴重堵塞,立即施行手術。
這場巡演的最后幾周屢現(xiàn)不詳?shù)恼最^。他心梗發(fā)作前七周,一位舞臺工作人員從高處的照明設備上跌落。幾周后,一個歌迷往臺上扔了一支棒棒糖,砸中鮑伊受過傷的左眼,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在他因心梗叫停巡演前,鮑伊就告訴鍵盤手老友麥克·賈森(Mike Garson),他今后準備花更多的時間和超模妻子伊曼(Iman)和女兒亞歷山德拉(Alexandria)相處。
德國夜之后,大衛(wèi)·鮑伊從公眾視野中消失了。他再未巡演,也沒再接受過深度采訪。直到2013年,他十年來的首張新專輯《The Next Day》問世,完成了許多搖滾明星不曾達成的壯舉:在輝煌年代過去很久后以令人興奮的神秘重返。
他喜歡用新專輯慶生。《The Next Day》發(fā)布于大衛(wèi)·鮑伊的66歲生日。他在公寓大樓的角落為這張專輯寫了三十幾首歌,風格差異巨大。他和樂隊先試著演了幾首,鮑伊自己彈吉他,靈感源源不斷。
與此同時,這位傳奇人物、活鬼魂躲在人群中,送他的女兒去學校,搭的士,在工作日的曼哈頓、伍德斯托克健身房和普通人一起運動。和家人在一起時,他是大衛(wèi)·瓊斯,變色龍的真名。當外星人進入地球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挺喜歡這里的。
2014年,大衛(wèi)·鮑伊開始著手制作被譽為超越《The Next Day》的新作《Blackstar》,進入最具創(chuàng)造力、亦是人生的最后三年。制作新專輯的同時,他把老歌新作搬上百老匯舞臺(《Lazaurs》)。此時,他還有最后一個藏而不宣的秘密:他正在和肝癌搏斗。

大衛(wèi)·鮑伊最后一張專輯《Blackstar》
那年的十月之前,大衛(wèi)·鮑伊都在和伙伴們準備《Lazarus》。劇中,外星人托馬斯·牛頓把自己關在公寓狂飲琴酒,心碎不已,自稱“一個死不掉的垂死之人”。他唯一的救贖來自一個13歲女孩的幽靈。女孩使他相信,自己能找到回家的路。這女孩是老牛頓的上帝。不難猜到,當時鮑伊的女兒正好13歲。
他也在寫新歌,一些為《Lazarus》而寫,一些為下一張專輯。2014年夏天,大衛(wèi)·鮑伊和制作人托尼·維斯康提(Tony Visconti)攜瑪利亞·施耐德管弦樂隊錄了一首單曲《Sue (Or in a Season of Crime)》。這是一首爵士風格的管弦史詩,是他從未嘗試過的新玩意。爵士薩克斯風手朵尼·麥克卡斯林(Donny McCaslin)的電聲爵士樂隊將成為鮑伊下一張專輯的核心。
當鮑伊在紐約錄音室現(xiàn)身,為《Blackstar》做準備時,他已經失去頭發(fā)和眉毛。他告訴樂隊成員自己的病情,并請求他們保守秘密。這個話題再未被討論過。
《Blackstar》的排練、錄制過程松散而富實驗性。鮑伊和維斯康提從D'Angelo的《Black Messiah》和肯德里克·拉馬爾(Kendrick Lamar)的《To Pimp a Butterfly》中汲取靈感。他每天中午和樂隊一起在錄音室吃午飯,從附近一家三明治店點餐。
鮑伊把足夠多關于死亡的暗示放進歌詞,令《Blackstar》像一次正式的告別。維斯康提注意到了這些充滿死亡意味的歌詞,亦發(fā)現(xiàn)它們是鮑伊音樂生涯中最幽默的。“伙計,她像一個男人一樣揍我”“他的星期一去哪兒了?”……
鮑伊很清楚,《Lazarus》存在主義的主題亦有同樣的功用。為世界準備告別禮物的同時,大衛(wèi)·鮑伊更加努力地做大衛(wèi)·瓊斯。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強烈的求生欲望。他想活下去,回到家里,和妻女在一起。

鮑伊很清楚,《Lazarus》存在主義的主題亦有同樣的功用。
因為身體不適,他沒有參加《Lazarus》的試映。但他設法出現(xiàn)在首映禮上,在后臺十年來第二次暈倒。此時他還有一個月的生命。
但鮑伊覺得自己還有時間。在最后幾周,他還錄了五首新歌demo。死前一周,《Blackstar》發(fā)表前夕,他告訴維斯康提,準備再做一張新專輯。
大衛(wèi)·鮑伊的死訊突如其來。死神沒讓他完成愿望。按他自己的估計,總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足夠把小樣變成正式作品。大衛(wèi)·鮑伊死于2016年1月10日,《Blackstar》發(fā)布的兩天之后,《Lazarus》首映后的一個月。他得到和“貓王”埃爾維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與邁克爾·杰克遜(Michael Jackson)一樣多的紀念。
《Lazarus》音樂錄影帶的最后,鮑伊遁入棺材形狀的衣櫥。最后的吉他減弱時,他打開門,消失在黑暗中。如此退場不是鮑伊本人的主意,但他喜歡這個設計。是片場的某個人提出這個建議,他想了一下,立即同意了。一個大大的笑出現(xiàn)在他臉上。他說了一句類似這樣的話:“這會讓他們有得好猜,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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