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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大V們的64歲魔咒
原創(chuàng) 華偉552 歷史的荷爾蒙

今天這篇文章,是寫給普通人看的。
別看中國古代人才輩出,很多人是我們學不來的。
但是這個宋朝人,我們可以學。
為便于閱讀,此文采取自述方式。
1
大家好,我叫曾鞏,江西南豐人氏。
在很多人看來,我一生最值得驕傲的事,應該是進入“唐宋八大家”名人堂。
那個榜單是明朝人朱右、唐順之選出來的,在歷史上,公認的權(quán)威,絕對的牛叉。
是的,我很高興自己是八大家之一,雖然是名單上最沒存在感的那個。
看到?jīng)]有?現(xiàn)在很多小學生背誦八大家的名單,很容易就漏掉一個人,那就是我。
因為我太沒有存在感了。
……
我不是在抱怨。
我想說,最值得本人驕傲的東東,遠遠不是這個榜單,而是其它。
這篇自述,你一定要耐心讀下去。
答案就在其中。
2
我先介紹一下自己生活的那個時代。
一般情況下,這個世界都是幾百年出一個大咖,但是我那個年代,大咖有些擁擠密集。
歐陽修、范仲淹、蘇軾、王安石、晏殊,隨便哪個人出來走兩步,都可以秒殺我。
所以,默默無聞是我的宿命。
刷屏的詩詞,從來與我無緣。
因為我的祖上,都是研究儒學的,所以我一輩子主攻的是散文和歷史。
從12歲寫出第一首作品開始,到20歲小有名氣,再到后來領盒飯,在詩詞方面,我沒有太多刻意的追求。
這應該是一種主動的藏拙吧?!
金句小王子蘇軾經(jīng)常嘲笑我,說我寫的詩句味同嚼蠟,毫無想象力。
還有一個叫彭淵材的家伙,說自己平生有“五恨”,“一恨鰣魚多骨;二恨金桔帶酸;三恨莼菜性冷;四恨海棠無香;五恨曾子固不能詩。”
我竭盡全力寫出的最好句子,是“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相反,我真的很喜歡寫政論散文。
我的代表作是《墨池記》和《越州趙公救災記》,里面有實事的記錄,有議論,也有抒情,值得一讀,大家回頭可以找來看看。
坊間有評論說我的作品“古雅、平正、沖和”。
其實我理解,就是沒有特點,過于中庸。
天生無網(wǎng)紅體質(zhì)。
其實,自然純樸素淡,有什么不好的?
3
我承認自己比較普通,在大V俱樂部里分辨率很低,但我一點也不自卑。
我的祖父曾致堯、父親曾易占都曾在朝為官。
雖然他們一輩子只是處級干部,但對我的影響同樣巨大。
事實上,雖然我成了官三代,但一點也沒有沾他們的光。
我39歲才中進士。
有人問既然那么“早慧”“有才”,為何那么晚才金榜題名?
其實這跟我的專業(yè)有關,當時的考題,都集中在詩詞和時評上,這從不是我的主攻方向。
而且,我不想去修正,去迎合,你們懂嗎?
人生的意義當然是生活,但當我們都去迎合潮流、刻意復制的時候,人生還值得一過嗎?
我們要找到適合自己的最正確的生活方式。
這樣當有一天我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們才不會后悔。
因為我們活得值!
4
走上官場后,我的第一份工作在政法口。
我兢兢業(yè)業(yè)地學習,不知日夜地加班,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努力讓自己更符合崗位要求。
我很有耐性,因為這個崗位,我一呆就是12年。
想一想我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忍耐苦難,耕讀十年,換一個人,可能會很抓狂。
我不抓狂。
直到50歲的時候,因為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才開始給宋英宗的生活實錄做檢討,也就是史官里的高級校對。
不久,因為王安石開始變法,我為了避免尷尬,主動要求到地方工作。
因為王安石和司馬光都是我的老鐵,我不想在他們中間走政治鋼絲,或者玩蹺蹺板。
所以,從53歲開始,我做過襄州、洪州、福州、明州、亳州、滄州等地的知州。
在這些地方的工作,才是我要說的重點。
那是我一輩子的精華所在。
只有那段時間,我才找到真正的自已。
5
做京官,很容易漂浮在半空中,就像寫詩作詞一樣,虛張聲勢的多,我很不習慣。
就好像生活失去了真正的抓手。
只有在千方百計為百姓辦實事的時候,我才真切感覺自己是曾鞏。
就像我的名字——鞏,堅固,結(jié)實是也。
有一年我在浙江紹興做通判,恰好遇到大饑荒,我想了很多辦法。
比如,我勸說地主們?nèi)鐚嵣陥笞约簝Υ娴募Z食,催促他們賣給百姓,維護了一方穩(wěn)定。
我還以國家的名義,借給農(nóng)民種子,讓他們隨秋季賦稅一起償還,那一年群眾過得很滋潤。
這樣的例子很多,每到一地,我都會除盜肅霸、興修水利。
當我在輿情快報上看到老百姓的稱贊時,我心里甜滋滋的。
所以,跟所謂的“唐宋八大家”相比,我更驕傲另一個榜單——有人將我們曾家在朝為官的人士,統(tǒng)一稱為”南豐七曾"。
在我考中的好一年,我的弟弟曾牟、曾布,堂弟曾阜、妹夫王無咎、王彥深也同科高中。
幾年后,我的弟弟曾宰、曾肇,妹夫關景暉、侄子曾覺也考中進士。
號稱“一門十進士”。
我們互相聯(lián)系得很多,談的最多的話題,就是怎么為人民服務。
有人說歷史上的我,被低估和忽視了。
忽視就忽視唄,好像重視就能怎么樣似的。
公道自在人心。

6
我有過一次面圣的機會,那是61歲的時候,當時我要去河北滄州赴任,出發(fā)前見到了神宗。
他滿腦子都是改革,對我提出的“節(jié)約為理財之要”的建議很感興趣。
但當時我已經(jīng)61歲了,我自己知道干不了幾年。
不久我就退休了,像司馬光一樣潛心修史,繼續(xù)為新古文運動搖旗吶喊。
又過了一年,我就離開了這個永遠熱愛的世界,享年64歲。
好像我們那個年代,很多人都是64歲的時候走的,歐陽老師、晏殊、范仲淹、蘇軾、包拯、王安石、沈括等等。
64歲,對我們宋朝文人來說,真是一個魔幻數(shù)字。有興趣的人,可以去研究研究。
……
我這輩子有三個最感激的人,分別是司馬遷、韓愈,以及歐陽修。
前兩個人,是我的神交偶像,他們指引我的治學和創(chuàng)作。
至于歐陽老師,他比我大一輪,是一個有才華,特灑脫的人,為人特別幽默,愛提攜后輩,對年輕人十分的好。
后來他堅持在科舉中以古文、策論為主,詩賦為輔命題,在多次落榜后,我才得以考中進士。
我一直懷疑他是專門為我改的招生政策,但我從來不敢問出口。
我們情同父子,我曾經(jīng)很想拜他為干爹,但是他拒絕了。
7
我這輩子,對家庭沒什么愧疚。
28歲的時候,父親大人去世,我第一時間中斷學業(yè),返回家鄉(xiāng),四處打工,辛苦掙錢,撫育四個弟弟,九個妹妹。
是的,我的弟弟妹妹,有點多。
我對繼母也很好,照顧得無微不至。
因為上面這些事跡,后來我被縣里評為“十大孝子”之首。
你們來評一評,我對家庭責任感,還有為民辦實事的理想,比某些略顯得浮夸的詩文,是不是強那么一丟丟?
最后再告訴你們兩個小細節(jié),你們會知道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一是我的書法作品《局事帖》,在公元2016年的嘉德拍賣會上,以2.07億元價格成交。千年過后,這個124字的作品有了它的經(jīng)濟價值和社會價值。
二是我一生用功讀書,特別愛好藏書,家里藏古籍大約20000余卷,收集篆刻五百卷。
生活中,有很多人很高調(diào),這是他們的自由。
面對人生的磨難與煩瑣,我只想務實一點,細致一點。
平和勤謹,是我的座右銘。
即使不能成為眾人仰視的月亮,內(nèi)心也應該是一片皎潔。

曾鞏書法作品《局事帖》
尾聲:
唐宋八大家里,誰最出色?
其實歷史上,一直有爭議。
比如,清康熙時期,學者張伯行的《唐宋八大家文鈔》,
一共選錄八大家的文章316篇。
唯一一位入選篇目超過百篇的就是曾鞏,
共計128篇。
數(shù)量遠遠超過其他七人。
很難說,這是張伯行對曾鞏的偏愛。
只能說,唯有跨越時間,拂去歷史的塵埃,才能發(fā)現(xiàn)奪目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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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宋朝大V們的64歲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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