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晨起床，手機上赫然顯示此刻氣溫-7℃！盡管窗外陽光燦爛，但出門依舊寒氣逼人。于是，躲在家里看片，成了不二選擇。

第一部看的是最近被《時代》周刊推薦為2020年度十佳電影榜首的美國影片《第一頭牛》。這樣一個電影片名，本就說明導演并不想擺噱頭招攬觀眾。它肯定是一部娛樂性不強的個人電影。但當它頻繁出現在年底年初美國和世界各大電影獎（數一數到現在就有20個）的獲獎和提名名單上時，好奇的我就想探個究竟。

這是一部講述美國西部開發故事的電影。19世紀20年代的俄勒岡，為一群獵人當廚師的菲戈威茲遇上了躲避追殺者的中國移民陸金。兩個落魄者在荒野里商量著生財之道。偶然間，他們發現奴隸主費克托剛買來的奶牛沒人看管，便在晚上偷偷地擠奶，做成糕點出賣。一時間，他們制作的美味糕點供不應求，驚動了費克托。費克托邀請他們為他的客人制作克拉芙緹蛋糕。

在費克托家，來訪的盧比上尉從奶牛與菲戈威茲親昵的表現中察覺，他們就是偷費克托牛奶的賊。為了積攢更多的錢，菲戈威茲和陸金冒險再去偷奶。不料，望風的陸金從樹上摔下來，驚動了費克托。兩人不得不攜帶著好不容易賺到的錢，再次逃亡。逃亡路上，精疲力盡的他們躺倒在荒蕪的森林里。

看完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有人一定會說，這有什么好看的？是的，看片的過程中，我也是這樣想的。《第一頭牛》完全沒有好萊塢電影特有的強烈沖突、節奏和懸念，平鋪直敘，娓娓道來，連鏡頭和音樂都是和緩的。唯一給人的感受就是西部的荒涼，以及墾荒者的饑貧交迫。

看完兩個小時的電影，正當我要做出“不過爾爾”的結論時，影片的結尾讓我改變了想法。兩個逃亡者累倒在林地里，結束了？正在納悶時，我忽然想起影片的開頭，集裝箱大船隆隆駛過，一條狗從土堆里拱出了兩具并排躺著的尸骨。我恍然大悟，《第一頭牛》的開頭和結尾終于完美地銜接起來了。在這片如今已經繁盛興旺的土地上，曾經埋藏過多少拓荒者的白骨？他們像菲戈威茲和陸金一樣，歷盡艱辛，在西部沃土上尋找著屬于自己的發財夢想，卻一事無成，拋尸荒野。這些人物，雖然渺小得如同螻蟻，卻是西部繁盛的真正基石。他們的夢想，消失在西部的荒原上。他們的血汗，滲入了西部的泥土里。回憶起他們，我們只有一聲嘆息。

有意思的是，影片中的中國移民陸金頗具象征意味。象征著美國的主流意識形態終于承認，中國移民在美國西部開發中的地位。遠在西部淘金熱之前，就有大量的中國移民像影片中的陸金一樣，追隨著冒險者、偷獵者、逃亡者的步伐，走進了荒涼的西部原野。他們和菲戈威茲一樣，都是美國西部最早的開拓者。

假如沒有這個開頭和結尾，《第一頭牛》還真就是一部平庸的電影。所以，有必要提醒一下，你一定要認真看完最后一個鏡頭哦！那才是《第一頭牛》的精彩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