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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城而過·盡頭|伸展,像臉上的皺紋
我們將這些圍繞軌道交通和上海城市變遷而拍的照片,編織成幾個故事,也可以說是視覺的詩歌。希望你從中聽到穿城而過的聲音。

2020年8月30日,上海地鐵1號線新閘路站,新昌路上打卡下班的垃圾分類協管。

2020年1月1日,上海地鐵10號線新天地站,出站不遠處,王先生正重新裝修他居住的老房子。
我有時羨慕在馬路上穿行的老人。相比忙于應酬的生意人,他們有大量的自由時間。但是,當我希望暫時離開家,靜靜地放空自己,于是和隔壁的老人們坐在一起時,我忽然意識到,如果缺乏興趣愛好,就好比有一整棟豪宅,卻沒那么多家私,來充實這巨大的空房子,也會使人心生煩惱。

2020年2月19日,上海地鐵10號線新天地站,望遠鏡愛好者。

2020年5月16日,上海地鐵10號線新天地站,出站不遠處,王先生正在重新裝修他居住的老房子。這項工程花費了將近一年,他用了30厘米厚度的鋼板加固房屋,以防不時之需。
我的鄰居老人,也和我一樣年輕過。被遷至此處之后,憶舊就成為生活的主題。他們說,黃河路上的各家飯店,多年前都是豪杰之地。我能想象,一些男人大步走進店門,跑馬圈地,意氣風發,但始終想不出,那些人現在蹲在怎樣的墻角,又與什么人一起生活。

2020年1月5日,上海地鐵1、9、11號線徐家匯站,南丹小區鄰里匯。

2020年5月17日,上海地鐵8、10號線老西門站,萬商二手市場。

2020年3月2日,上海地鐵4、8號線西藏南路站。
也許還是太年輕,我對他們津津樂道的那種身體對抗游戲全然無感。只覺得,真真假假的風云往事,在尚未拆散的弄堂里頭,在沙石遍布的球場邊上,在拆遷安置的小區之間,一再被身體還硬朗的同齡人反復講起。或許,那些精氣神只是隱在夜里,以另一種形式存在,從未真正謝幕。

2020年5月26日,上海地鐵13號線自然博物館站外的靜安雕塑公園,聽歌的老人。

2020年2月16日,上海地鐵8、10號線老西門站,拍打樹干健身的老人。
他們向來因碌碌無為而羞恥,于是尋找各種事來做,有的要出力,有的能劃水。這種蓬勃的勁兒也令人羨慕。

2020年5月26日,上海地鐵13號線自然博物館站外的靜安雕塑公園,唐彩萍和她的歌迷。因擅長唱歌,90年代末從工廠下崗后,唐彩萍定期在公園、街道唱歌,吸引了許多忠實聽眾。

2020年3月2日,上海地鐵8、10號線老西門站,到上海務工的人。
他們身體自由舒展,并無掛礙,但不會再走過去探視年輕時住過的地方。我也曾在路上看到,他們提到的那些地方,在那些廢墟之間,一些操著外地口音的老人家,還在來來回回地勞作,拆除或者重建——這也由不得自己。

2020年3月19日,上海地鐵10、13號線新天地站,在復興公園健身的老人。

2020年3月3日,上海地鐵1、9、11號線徐家匯站,遛狗的老人。

2020年3月26日,上海地鐵3、4號線寶山路站,安康苑舊改區域的工人。

2020年3月23日,上海地鐵4號線浦東大道站,工地保安亭。
他們也有自己想要保護的風情。那是沉在水底的意義之錨。雖然生活四散在各種形式之中,但偶爾也匯聚到這一個點上,在患得患失和欲迎還拒中,確證人類的復雜情感,隨即又四蕩開去。

2020年4月16日,上海地鐵1、10、12號線陜西南路站,南昌路。

2020年4月18日,上海地鐵3、4????、10號線虹橋路站,公路綠化帶。

2020年6月12日,上海地鐵2、10號線南京東路站,外灘。
相比之下,好像我們倆只要那樣沉著,那樣實事求是,心頭所追求的目的就不難達到,也不消煞費苦心。可我們勁兒使得太足,鬧得太兇,孩子氣太重,經驗又太少啦。我們想達到目的,就哭啊,抓啊,拖啊。

2020年7月17日,上海地鐵12號線愛國路站,坐在出入口讀報的老人。

2020年1月5日,上海地鐵1、9、11號線徐家匯站,南丹小區鄰里匯。

2019年11月9日,上海地鐵11號線迪士尼站,川迪東河。

2020年5月12日,上海地鐵9號線小南門站。
地皮之下,鐵軌呼嘯。無論他們還是我,這些地面的故事,總像海里的泡沫,在空氣的轟鳴聲中,一點點消失在沙灘的邊緣。

2020年5月19日,上海地鐵13號線自然博物館站外的靜安雕塑公園,唐彩萍即將為她的粉絲進行歌唱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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