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書金案重審一審落槌。

11月24日，河北省邯鄲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最高人民法院發(fā)回重新審理的被告人王書金故意殺人、強奸案進行公開宣判，以被告人王書金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但是，王書金還是沒有被認定為聶樹斌案的真兇。

要看到，王書金沒有被認定為“真兇”和聶樹斌的平反并不矛盾，二者都是法院堅持無罪推定、實事求是下的必然。

這次的死刑判決結(jié)果并不出人意料。早在13年前，邯鄲中院便已對王書金作出過死刑判決，只是因為與聶樹斌案有涉，才讓王案久拖不決。

王書金案的發(fā)回重審，真正的“驅(qū)動”，并非是聶樹斌案所涉及的康某某遇害，而是在復核期間，第一審判決、第二審裁定不予認定被告人王書金涉嫌實施強奸、殺害被害人張某乙的犯罪事實出現(xiàn)了新證據(jù)，需對該起犯罪進行重新審理和判決。

王書金的認罪口供也有不少“瑕疵”，如“被害人所穿衣物與實際不符”，“被害人尸體身高與王書金所形容的不符”，且除了王的本人口供外，無其他證據(jù)，這些都削弱了王書金“真兇”口供的法律效力，哪怕案件是王書金主動供述，還主動交待了尸體下有一把鑰匙這個細節(jié)，還是沒有達到定罪的“排除一切合理懷疑”的標準。

所以，在沒有新的證據(jù)支撐下，王書金案的發(fā)回重審，也僅能聚焦原有指控，并不能偏離軌道，想當然地認為，“口供即是事實真相”，將聶案“真兇”之名冠給“坦白”的王書金。

沒有尋覓到真兇的重審，固然會讓一些公眾倍感失望，但這次審判的寶貴之處卻在于，堅持了實事求是，堅持了疑罪從無的法治精神。

其實，之前呼格吉勒圖案，自認的“真兇”趙志紅也沒有得到司法認定。對于其中的邏輯，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陳衛(wèi)東教授做過解釋：趙志紅可能是真兇，也可能不是，不能排除趙志紅不是真兇的可能性。“畢竟刑事偵查活動作為一項回溯性的活動，受制于人的認知能力、取證技術(shù)、證據(jù)本身的不穩(wěn)定性等諸多因素和條件，查清案件事實本身便存在一定的困難。”

作為呼格吉勒圖案的“姊妹案”，聶案的道理是一樣的：沒有達到“排除一切合理懷疑”的證據(jù)標準，就不能認定王書金是聶案的真兇，哪怕他自認也不行。哪怕王沒有被認定為真兇，也不影響聶的平反。

這不是甩鍋，相反這個有些“繞”的結(jié)論，加深了公眾對法治深刻內(nèi)涵的理解：法治并不輕松，現(xiàn)實案件定罪依賴的是過硬證據(jù)。正義有一張普羅透斯似的臉，始終不變的，是對實質(zhì)正義、程序正義的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