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在馬德里的“風力發動機書店”，當我選好六本插畫書，遞給帥氣的工作人員，等著付款時，他告訴我：“請你來決定付多少錢?！蔽掖蟪砸惑@，哎呀，居然還有這樣的二手書店。于是，我決定了解更多關于它的故事。

買書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但對于囊中羞澀的人來說，他們只能忍痛不買。大概出于這個原因，西班牙的亞歷杭德羅·德萊昂（Alejandro de León）創立了“風力發動機”（TuuuLibrería）二手書店。在這里，所有愛書人都買得起書。你可以選擇喜歡的書籍，但最多不能超過七本，然后你自己決定它們的價格。也就是說，你可以為它們付一便士，也可以付十歐元、一百歐元。

這一切都源于德萊昂與朋友的聚餐。他從一位住在美國的朋友那里得知，美國的巴爾的摩有一家類似的二手書店。當時，德萊昂還在瑞士擔任摩根士丹利的金融分析師，但他感覺那些為有錢人理財的日子越來越無聊，他意識到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于是，他回到了故鄉西班牙，并于2012年9月創立了非盈利的“風力發動車”機構，希望能夠促進閱讀，把人們不想要的書籍交到想要的人的手中。所有的書籍來自捐贈，捐贈者包括出版商、圖書館和個人等，而這些書的價格由購買者自己決定。德萊昂相信，一個喜歡閱讀的社會是一個更快樂、人們的道德感更強、更具有生產力的社會。如今，馬德里已經有兩家“風力發動車”二手書店，巴塞羅那有一家。德萊昂希望這個二手書店模式能夠在全球范圍內擴張。

德萊昂從支持這個項目的人那里獲得了開書店的投資，用于支付房租、日常開銷等費用。“風力發動機書店”開業時，有人喜歡這家書店，向他們捐贈了700歐元，而買書人支付的書款從1歐元到50歐元不等。書店的工作人員絕大部分都是志愿者，目前志愿者的人數約80人。志愿者不會獲得報酬，但會獲得從事社會工作的積分。除了賣書，“風力發動機書店”也會組織很多文化活動，比如作家講座、讀者沙龍等。并且，書店里專門設有一個兒童區，鼓勵父母和孩子一起來這里看書。

我所在的這家“風力發動機書店”位于馬德里的C. de Embajadores, 11，門店其貌不揚，甚至很容易錯過，但你若不經意地一瞥，很快會被玻璃窗內那些“展頁翱翔”的圖書吸引，又不禁在想，這著實是在“吊打”圖書呢。走進書店，只見書店內放書的木箱是用過的水果箱，書架是用被淘汰的EPAL埃帕歐標托盤打造的，連休息的木長椅都是木托盤改造的呢，這可真是木材循環使用的新典范。二手書，二手木頭……在這兒都重新找到用武之地。

風力發動機書店門口

懸在空中的書

用水果箱做的書箱

用EPAL木托盤打造的書架

店內一角

書店里的書自然很多，但是室內清爽明亮，各個房間都有懸在空中的書和明亮的串燈，整個書店的裝飾時尚又前衛。我還發現離柜臺很近的書架上陳列著很多紙袋，似乎店里在做什么活動，因為說明是西班牙語的，我看不懂，便請正在書店里工作的魯本（Ruben Gomez Vacas）幫我解釋。原來，因為3月8日是國際婦女節，這周書店的活動主題便和女性有關。書架上擺著“本月女性”、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托妮·莫里森的照片，所有“驚喜紙袋”中放著一本女性作家的作品，每個紙袋3.5歐元。因為是“盲盒”，愛書人在購買之前是不知道書名的。3.5歐元換來和某位女作家的“偶遇”，是不是很有趣呢？除此之外，店里也出售文創產品，一袋神秘書加文創產品的售價是15歐元。

店員魯本

本月“盲盒”

書店出售的文創產品

毫無疑問，德萊昂將二手書店做成了一項有趣的公益事業。我在馬德里遇到的另外一家二手書店的經營模式也很有意思，那家二手書店名叫“Tb Tik Books”，位于市中心的繁華地段，他們出售的書也不標價，而是按照數量付費。無論書有多大多厚重，買一本2.9歐元，兩本5歐元，5本10歐元。如今，“Tb Tik Books”二手書店已經在馬德里擁有6家店鋪，儼然成為二手書店中的“肯德基”、“星巴克”。

當人們為書店、二手書店的未來長吁短嘆時，馬德里的這兩家頗有活力、創意的二手書店，是否會給愛書人一些啟發呢？

（崔瑩：記者、紀錄片導演、專欄作家，愛丁堡大學博士，熱愛行走和文學，喜歡收集世界各地的老插畫書，出版有《英國插畫師》《英國插畫書拾珍》等書。）